“楚公子……”謝清桐這三個字才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言多必失是個真理。
楚瑾瑜就是等她開口。
“跪下。”楚瑾瑜這兩字說得很輕很慢,就跟問候人吃飯了麼一樣。
謝清桐有那麼幾秒鐘是空白的。
她仰著頭,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眼睛黑得泛光:“為何?”
楚瑾瑜居然笑了,是那種不出聲的大笑,很是張揚,不出意外的好看得要緊:“在這兒,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理由。”
囂張得讓人想摁在地上狠狠揍他一頓。
謝清桐不想屈服,男兒膝下有黃金。她不是男兒,膝下沒有黃金,但尊嚴比黃金更重要。
我謝清桐跪天跪地跪祖先跪父母,為什麼要跪你?
本已經轉身要走的楚瑾瑜似乎窺探到她的內心,斯文地轉身過來,耐著性子多說了一句:“那不如,換作你家人可好?”
謝清桐啞火了。在家人面前,尊嚴這玩意是什麼,能吃麼?
謝清桐安靜地跪了下來。
奶白色的地面慢慢被洇出水光。
夜越來越深,謝清桐的雙腿又麻又木,掐一掐,疼得鑽心。這麼跪下去,明天恐怕是起不來了。
“哥,哥。”是逍遙的聲音。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口氣,今天連帶對逍遙都沒有個好臉色。
“哥,您放了謝姐姐吧。她已經跪了幾個時辰了……”逍遙小聲央求著。
“柳信,還不送公子回去休息?”
柳信應了一聲“是。”
這柳信真的就像是楚瑾瑜的影子。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只要楚瑾瑜在,他柳信一定在。
咦?他們不會有不可告人的叉叉圈圈關系吧?
主子和侍衛可是現在網路小說風靡的題材,同人就更不用說了。
等自己恢複自由身了,就把他們寫進同文裡。不但不能在一起,還得生離死別,互相誤會瞭解不開,死都帶著恨。
跪得暈暈乎乎的謝清桐還有心思琢磨這些,琢磨來琢磨去,還發現了自己陰毒的一面。
新鮮了。
她也不想的啊,只有腦子動多了,人才能清醒一點,身上的痛就能少一點。
“哥哥,你就放過她吧,不然……”逍遙一連說了幾個不然。
楚瑾瑜的聲音陰冷起來:“不然?不然怎麼招?恨我?殺了我?還是跟她一起跪著?嗯?”最後一聲“嗯”是升調,陰惻惻的。
“我,我陪她一起跪。事情由我而起,是我讓她下山的。你不能真的不講理。”逍遙打定他哥會讓步,別的他不敢說,這跪他哥肯定心疼不讓的。
於是逍遙梗著脖子犟著。
“好,好,那你就跪著去吧。想明白了,你再起來。等哪天你可別後悔今日做的蠢事。”楚瑾瑜不怒反而笑了起來,雙手捏緊了座椅扶手,那事無論如何不能現在就說。
謝清桐內心在狂求:“千萬別說,千萬別說。”否則她謝清桐有何面目再對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