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成是期末考完試回學校拿成績的時候找上王力, 王力自持在校園裡, 大庭廣眾之下程成不敢拿自己怎麼樣,所以得意的看著程成, 並不打算認賬。
果然程成也沒說什麼,陰陰的笑了兩聲就走了,王力彷彿小人得志的表情對著程成的背影比了個很髒的手勢:“拽什麼呀, 跟智障一樣都不知道提前黑紙白字的搞個協議,這種時候傻子才認賬。”
他啐了一口, 打算扭頭離開學校, 但他背後毫無預兆的刮來一陣陰風。
為了掩人耳目, 王力和程成選擇了操場較偏僻的一個角落商量事情,但再偏僻周圍也是有人的,操場通往教學樓的過道上時不時有人走過,他可以看到那些人有說有笑的經過,清晰地看到那些人的肢體語言。
但是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是一種十分古怪的感覺, 彷彿一部無聲的彩色電影在他面前播放, 他能看得到卻聽不到, 耳邊唯一的聲音是那格外清晰的風聲。
冬天的北風呼呼刮過, 聽在他耳中卻格外的尖銳。
他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古怪的風聲吹動身後的枯枝,傳來枝椏的聲音,如同笨重的木門開門一樣的聲音讓他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僵著身體,一點一點的轉頭,扭動極為不靈活的脖頸看向身後。
身後唯有操場的鐵欄杆和欄杆外探出頭的枯樹枝, 好像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而且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不遠處那些聲音彷彿一下子都回來了一樣,嘰嘰喳喳的充斥在他耳邊。
他鬆了口氣,好像沒什麼不對的,剛剛那一定是他的錯覺。他這麼安慰自己,放心的扭頭朝前走,然而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一瞬間——
身後傳來了“嘎吱——”的響聲,他感覺有什麼刮過他的腦後,重重的落在地面上,濺起塵土無數,他被夾著灰土的冷空氣嗆得直咳嗽。
他憤怒地回頭想看看究竟是誰搞的這個么蛾子,但然而當他回頭才發現——他身後根本沒有人。
唯有一個斷裂的枯枝跌落在他身後,枯枝距離他的身體很近,近到不足半米距離,他下意識地摸摸自己腦後的頭發,卻在不經意間摸到一個讓他渾身冰涼的東西——
一塊極短的樹枝。
那樹枝不知何時落到他腦後那短短的板寸頭發裡,樹枝帶著深深的褐色,摸起來感覺古怪。
他立刻扔掉了那一小截樹枝,狠狠地將手在衣服上抹了兩把,口中罵:“艹——!”
真邪性了這是。
那枯枝要落也應該落在操場外面,再不濟也是操場的最角落,怎麼會就那麼巧的落到他身後。
他狠狠地詛咒幾句,覺得此地不宜久留,飛快地離開。
但朝教室走的路上他不知怎得就想起了程成說的話——
“走路小心點,多看著點背後。”
剛剛枯枝可不就是恰好落在他身後麼。
這麼一想,他渾身一個激靈,莫不是見鬼了?
不對不對不可能,科學時代哪有什麼鬼,千萬別因為一些巧合而嚇著自己。
他這麼自我安慰同時朝人多的教室走去。
期末,領完成績單和寒假作業後可以先休息一週再開始補課生涯,王力領完成績單就打算回去,但不知怎的忽然感覺腹痛如絞,去蹲了個廁所,出來後感覺走廊上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咦,不對呀,怎麼這麼早人就都走了?”王力心頭有點打鼓,但外面青天白日的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扶著樓梯的扶手就往下走。
在他下到一半樓梯的時候猛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推力,他頓時從樓梯跌了下去,一直滾到樓梯下面。
堅硬的大理石臺階磕痛他的骨頭,他疼得縮在角落裡呲牙咧嘴,忽然有幾個同學在上面喊他:“王力,你這是怎麼了,爬不起來了?”
王力驚呆:“你們怎麼還在學校,不是都走了麼?”
“哪有都走。”同學奇怪地看著王力:“你是不是腦子發燒說胡話,後面不是還一堆人呢嗎?”
王力愣愣的看著樓梯口處出現的好些同學,精神恍惚,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剛剛叫王力的那個同學把他拉起來:“你到底這是怎麼了……哎?不對,你後背上好像有什麼。”
王力立刻脫掉外套,張大嘴巴看著他外套上忽然出現的兩個類似血手印一樣模糊的東西,只感覺如墜冰窖,渾身冰冷。
程成那如同鬼魅一般的話語再次在他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