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穿著大n號的拖鞋踢踢踏踏地從房間裡出來, 脫離大門的束縛後飛快投奔花園,如脫韁的野馬一般瘋鬧起來。管家從花園彼端走來, 看到他眉心一跳, 面色頓時如被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尾氣。
“小少爺,慢行。”他一板一眼地訓導。
小團子也就豆丁身量, 努力把頭仰得極高,這才看到了老管家缺乏生氣的臉。他平日裡聽多了管家的訓話, 但沒有被訓成乖寶寶, 反而在求生欲的驅使下,學會了——撒嬌。
“爺爺,抱抱~抱抱~”就像此刻, 他張開兩只小手, 求抱抱的同時還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小酒窩。
剛滿兩歲的孩子只要撒嬌,彷彿什麼都能被原諒。老管家循規蹈矩的人生也受不了這樣的糖衣攻擊, 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 已經把團子抱在了懷裡。
小團子見自己已經降落安全區, 霎時膽兒又肥了,不安分地扭扭小身子, 伸手去扯管家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
秦晚提著從花園裡剪下的玫瑰走來, 看到的就是, 在小孩兒日漸嫻熟的制禿手法下, 管家難以維持形象左右躲避,一邊躲一邊板著臉訓到:
“小少爺,勿鬧, 勿鬧——”
秦晚:“……”
“團子。”她低聲喚了一聲,小孩兒應聲頓住,扭過頭,露出小虎牙。
“媽媽!媽媽!”
他掙紮著下地。
程家有兩位小少爺,是雙生子,哥哥程皓,小名皓皓,弟弟程源,小名團子。
團子頑劣,能一個人玩出開演唱會的熱鬧,他的出生徹底破壞了籠罩了程家上百年的肅穆。
簡言之,就是鬧騰。
秦晚算是少有的能拿得住他的人,小團子這會兒見了她,立馬就安分了,乖乖地在她身邊站好。
他歪著頭看秦晚懷裡的花籃,糯糯地問:“媽媽,這是什麼花花呀?”
秦晚不答,他便顧自軟軟地笑:“這個花花好漂亮呀。”
然後又甜甜地說:“媽媽比花花還漂亮呀。”
秦晚:“……”
她心裡發笑,面上卻維持著無表情,她低頭看他腳上的脫鞋,問:“團子,你腳上的是誰的鞋?”
“是爸爸的鞋鞋呀。”
“那為什麼在你腳上?”
團子:“……”
秦晚又問:“哥哥呢?不是讓你和他一起玩?”
團子:“……”
他意識到自己想要用甜言蜜語迷惑媽媽以達到轉移話題的計劃失敗了,當機立斷,吸吸鼻子抽抽答答。
“媽媽,哥哥欺負我呀。”
他一副“我很委屈,但我是男子漢,我不哭”的表情,小小年紀就繼承了他爹的優秀基因,演起戲來感染力極強!
秦晚嘴角抽抽,捏捏他的小肥臉:“跟我走。”
團子聞言牽住她的手,一邊走,一邊兇神惡狀地描繪自己如何如何被以大欺小,自己如何如何地顧及兄弟情義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光聽他描述,就能看出他是祖國多麼優秀的花骨朵。
秦晚全程沉默。
等她回到別墅裡,一踏進門檻,就看到客廳裡圍著好幾個傭人。
她眼皮一跳,餘光睨了一眼團子,隨後出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傭人聞聲齊齊回頭,一群人各個頂著欲哭無淚的表情:“太太……”
說著,自發地讓開一條道。
秦晚的目光得意暢通無阻地抵達到人群中央,也就看到了她的大寶貝皓皓……的禿斑頭。
秦晚比自己預想中的要平靜得多,心中閃過一個“哦”字,然後扭頭看向身邊的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