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雙眼發愣, 目光沒有焦點地落在前方虛空, 半晌, 她喚了聲:“程昱。”
程昱應聲來到她身邊,她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問他:“醫生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程昱不答, 怕她出院後去找孟言或是蘇潯,再為那兩個人勞神費心。
見此, 秦晚再次問了句:“什麼時候?”她看起來執著於得到回答。
“……”
程昱心下無奈, 回說, “最好再住院兩天。”
秦晚“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她低頭似在思索,片刻之後又道:“兩天後, 我們……”她頓了頓, 這才說道,“去旅行吧。”
孟言也好,蘇潯也好,她想暫時將他們拋開,過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八月, s市群林縣石花鎮。
從s市東面出發, 乘坐高鐵一小時, 再搭乘縣內公交兩小時,等到無路可走,便可邂逅一個偏遠的小鎮。小鎮人口不足一萬, 鎮內人多以務農自給。鎮子很小,外面的人很少進來,裡面的人很少出去,所以民風格外淳樸。
秦晚在兩天抵達這個小鎮,並非慕著什麼名聲而來,只是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一條路,被命運指使著來到了這裡。
鎮子裡沒有酒店旅館,她和程昱在一家村民家落腳。
小鎮清靜,雞鳴和狗吠就屬搶眼的喧嘩了。她留宿的民家沒有養雞但養著一條狗,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但足夠憨厚可愛,秦晚喜愛這條狗,看著它就想起了自己家的嚶嚶。
清早秦晚起床,出門看見程昱光腳站在院子裡洗漱,他原本穿著主人家的拖鞋,但在幾分鐘前他不小心崴了下腳,人倒是沒事兒,可鞋子不幸陣亡,所以只好光著腳丫。
秦晚手裡拿著幾顆葵花籽,那是她出門時在門邊的簸箕裡拿的,還是生的,但已微微帶甘,香。
她把瓜籽兒的殼一一剝去,正要全部扔自己嘴裡,被程昱掃見,問她刷牙了沒。她滿不在乎,自顧自要把瓜籽兒扔嘴裡,順便還嚴詞說教兩句:“鄉裡人都沒那麼講究,得入鄉隨俗。”
程昱卻不容她強詞奪理,抓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水杯牙刷塞她手裡:“刷完牙再吃。”
秦晚:“……”
她反抗無效,乖乖拿著水杯刷牙,瓜籽兒則全上交給了程昱。等她牙刷完,瓜子也沒了,被程昱笑納了。
秦晚面無表情:“我的瓜籽兒呢?”
程昱道:“肚子裡,挺香。”
偷吃者影帝並沒有露出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秦晚面癱著臉用目光譴責他。兩人正大眼瞪小眼,屋主蹲著腦門兒大的麵碗走出來,憨憨地笑:“兩位在做什麼呢?”
秦晚打小報告說:“他偷吃了我的瓜籽兒。”
鄉裡人淳樸,並不知道小情侶間為個雞皮蒜末的小事兒也能爭出個情趣來,屋主只感覺莫名:“吃就吃了唄,幾顆瓜籽兒而已!哎!先別吃那燥嘴的東西了,屋裡有面,已經給你們盛上了,去端吧!”
秦晚、程昱:“……”
兩人相視一眼,默默往屋裡走。
不久,二人一人端了一碗麵出來,都是和屋主同款的大碗。兩位土生土長的城市人從來沒有過得如此粗獷過,看著麵碗一時有些發愣。
見此,屋主樂呵呵地招呼兩人:“快吃吧!我媳婦兒的手藝屬這個!”四十多歲的粗|黑漢子翹起大拇指,正要再誇兩句,他嘴裡的媳婦兒出來了,睨他一眼,“吃你的,話多!”
“是是是!”屋主忙不疊地應著,一副妻奴相。
秦晚程昱看著夫妻倆的互動心下觸動,沒有多話,不約而同地拿起筷子。
好吃。
雖然好吃,但秦晚的胃決定了她奈何不了如此大碗的面,所以到了最後還是程昱幫她解決了剩下的。飯後,秦晚去幫女主人刷碗,程昱則在院子裡走動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