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起身走出病房。
不久,他帶著孟言進來了。
他如同自己所說的那樣,退居一旁,將場面交給兩人,只默默地陪伴。
秦晚此時已經從躺改為坐了。
頭頂上空的液瓶緩慢地輸送著藥水,一滴,兩滴……彷彿要把病房裡的人的心率也拐帶到同一緩慢頻率。
無視的對視中,孟言突然開口了,而她開口的第一句竟是……
“我可以坐下?”她指著病房裡的一張椅子如此問。
秦晚點頭。
孟言便坐到了椅子上。
此時她的面容平靜,言與行皆與秦晚昏倒前的那時截然不同,不知是真的已經鎮靜下來,還是在琢磨著一場更為激烈的詰難。
秦晚也很平靜,至少看起來平靜。
她看了一眼孟言,問她:“怎麼改名了?”
是為了故意偽裝身份步步為營想要報複她嗎?
不,不是的。
孟言淡淡回道:“我後來被s市的孟家收養,孟家沒有孩子,改名換姓是為了報答對方的收養之情。”
秦晚知道s市的孟家,那是個和政界頗多牽扯的大家族,孟氏夫婦的仁善不僅在上流圈,在其他圈子也是廣為人知的,沒想到孟言竟還有如此際遇。
秦晚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麼難以解開孟言的身份之謎了,因為孟家若想保護一個人,相關者都願意給那對善結人緣的夫婦面子,不會透露資訊。
秦晚一度以為是林家在幹擾梁偵探的調查,看來是自己誤會了。
瞭解到了孟言的這一傳奇境遇後,秦晚原本不敢問的問題也有了勇氣問出來:“你……過得還好嗎?”
如果孟言離開秦家後沒有遇到林家,也沒有成為孟家的孩子,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這句話她一定沒有勇氣問出來。
幸好。
“你在孟家過得好嗎?”秦晚問。
孟言冷淡回道:“還不錯。”說完,補充道,“撇開與你相關的事情,都還不錯。”
秦晚聽了這話感覺自己的胸口跟針紮了一下似的,疼痛的同時依然感覺欣慰:“那就好。”
上天賜予孟言的機遇,同樣也是賜予秦晚的救贖。
她希望她的小公主過得好,從始至終都這樣想。雖然她在無可奈何之下把嚴蓁送出了秦家,但她從沒有想過讓她的小公主經歷那些磨難。她也不知道嚴蓁經歷過那些,而對於那些可能知情的秦家人,秦晚卻無法去恨,因為她的家人只是出於擔心她才有意攔截資訊。
“知道你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秦晚說道。
孟言回道:“勞煩掛心。”
直到這一刻,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維持著久別重逢的好姐妹一般的假象。
但到此為止了。
秦晚偏了偏頭,問:“所以呢,你想怎樣宣洩你的怨恨?”
孟言不語。
秦晚接著道:“你有你仇恨的理由,我能理解,但原諒我並不打算坐以待斃。你知道的,我前不久我有了丈夫,有了孩子……以前我的人生被我走得一團糟,但未來,我想好好走下去。”
聽到這,沉默中的孟言突然笑起來:“晚晚,你的意思說,因為你有了丈夫和孩子,就想甩去舊賬不管不顧?”
秦晚嘆出一口氣,抬頭:“蓁蓁,你何嘗不是甩去舊賬,只拿你後來可憐的遭遇在我面前賣悲苦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