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蓁和周長寧帶著司機開了一天的車,天黑的時候,總算到了那個十八線開外的南方小鎮上。
這裡離南町其實並不太遠,只是交通不發達,經濟發展又受限制,落魄蕭條的像是上個世紀一般。
司機開著車帶著他們在鎮上繞了一圈,連個住宿的地方都沒有,幾人又聽不懂當地的方言,最後三人還是決定先回縣城裡住下來。
林蓁蓁坐了一天的車,累得上眼皮不接下眼皮,草草地吃了一點東西,便先回房間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周長寧帶來了一個人,那人看著四五十歲上下,穿著一件洗的有些泛黃的白色襯衫,臉上帶著厚厚的近視眼鏡。
“這是?”
“林小姐,你好,我叫閻錦文,閻王的閻,錦繡文章的錦文。這位周先生說你們是外地人來這裡辦事,和這裡語言不通,請我過來幫忙翻譯。”
比起在這裡遇到的人,他的普通話說的已經算特別的標準的了,林蓁蓁再看了一下他的衣著神態,“麻煩了,您是老師?”
“啊,對!”閻錦文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很好認嗎?”
林蓁蓁輕輕地點了點頭,“當然,腹有詩書氣自華。”
其實,她是和他握手的時候,摸到了他手指上的粉筆灰。
林蓁蓁邀請他一起吃了早飯,然後再讓司機開車去昨天的那個鎮上。
閻錦文的名字雖然聽著很嚇人,卻是一個溫和且耐心的人,這一路上,他會不時地和林蓁蓁講一些當地的事情,旅程沒有先前那般無聊了。
四十分鐘之後,司機將車子停到了那棟只剩下一面牆的舊房子面前,房梁早已坍塌,被歲月洗禮,掩埋,最後只剩下那被煙燻過的牆壁,和舊房子裡長到半人高的雜草……
林蓁蓁戴上了墨鏡,拉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閻錦文剛要跟了上去,卻被旁邊的周長寧從旁邊拉住了,“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
林蓁蓁有些茫然地站在那裡,她分開了草木,走到了那面牆壁面前,摸了摸上面的牆灰,又低著頭,在那一堆早已看不清格局的舊屋子裡慢慢地繞了兩圈。
這鎮上雖然窮,但是大多數的房子都是紅磚水泥牆壁的樓房,而這房子,就三間房間,房子是土木結構的,即房梁是木頭的,而牆壁,還是由土磚堆砌起來的……
都可以進歷史博物館展覽了。
林蓁蓁忽然地贊成了謝忱的話,當年那兩人自殺,或許其中真的有什麼隱情也說不一定。
她喊了周長寧過來一起看,“他們回到這裡之後,處境並不好。”
其實,她也能想象,不管蘇以致是因為什麼原因來到這裡,他畢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大少爺,一兩天的窮苦他受得住,但是一個月兩個月,他是萬萬扛不住的!
而且,那個時候,他還染了毒品。
周長寧在看到那土磚壘砌起來的牆時,也微微皺了皺眉,他拿出手帕,遞給了林蓁蓁擦手,“先去吳家看看吧!”
“嗯。”
周長寧讓司機把車停在路邊上,留了司機在車上,然後才和林蓁蓁,以及那位閻錦文一起走到吳家的店鋪門口。
吳家開了一家服裝店,一部分的衣服是從外面進貨,賣給當地的年輕人,小孩子的,另外還賣布,製衣服,這是針對老人的。
根據謝忱提供的資料,吳家在這鎮上算是富戶了,至於怎麼富起來的,林蓁蓁看著眼前的服裝店,但笑不語。
“周先生,林小姐,這裡是我學生的家,你們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先進去看看吧!”閻錦文見兩人都沒動,在旁邊出聲提議。
“不用這麼麻煩的,”林蓁蓁收了傘,“一起進去吧。”
“你們是誰?”忽地,一道小小的聲音從身後鑽了出來,站到了他們旁邊,“你們來我家做什麼的?”
“你叫吳放是吧?”閻錦文看向了那個小男孩,“你姐姐吳爽在家嗎?我是他的班主任。”
班主任這三個字在某些年紀的來說,就是一個噩夢。
那個小男孩果然變了臉色,也顧不上用探究的目光去看林蓁蓁和周長寧了,他急匆匆地往屋裡跑,“姐,姐,你班主任來了!”
“……”
前面的林蓁蓁還有些聽不太懂,後面的這裡,卻是聽明白了。
“小地方,人都淳樸,小孩子都怕老師。”
這三句話林蓁蓁同意兩句,至於淳樸這一項,她不太能贊同。
“有件事剛剛沒有和閻老師說明白,其實我這次來,是來尋親的……”林蓁蓁頓了頓,指了指剛剛他們去的那座土房子的方向,“我父母死在那裡。”
“……”閻錦文是本地人,當年的事情鬧得動靜不小,他雖是少年,卻也知道一些,很快,他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