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蓁回頭，就見到周長寧不知何時已經立在了廚房的門口，他的頭發和大衣都被雨水打濕了，滿身的寒意。
他的眼底，藏著一抹罕見的厲色。
林蓁蓁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目光。她抱著手臂，又打量了一眼已經垂下了頭的李媽，桀然一笑，步態輕盈地朝周長寧走去，抬起了目光，與他對視。
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休閑式樣的寬松針織衫，面容恬淡溫和，卻偏偏撐起了一股暗夜女王的氣場，眼底有著說不清的孤傲與冷漠。
“是你信不過我，還是我也不能知道這件事？”
周長寧的身形晃了晃，他微微垂眸，卻仍是沒有藏住那一絲慌亂，過了好半晌，他才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來。
“都有。”
林蓁蓁極認真地朝他點了點頭，將他的神色變化看在眼底，而後，她微微展眉，唇角無聲地綻放出一抹笑意，“你好自為之。”
林蓁蓁沉著眉，一步一步朝樓上走。
在今天的晚飯之前，她還真的沒有特別去留意過喬錦聿媽媽的事情。
畢竟，她從小就無父無母，甚至連自己的母親是誰都不知道，根本就無從體會什麼叫作父母親情。
爸爸，媽媽，這些詞，對她來說，是絕對陌生的。
臥室裡的浴室裡，喬錦聿還在洗澡，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林蓁蓁也沒去打斷他，只一個人走到了窗戶前，將窗戶拉開了一道縫，聽著外面雨水滴答的聲音，陷入了深思。
謝家的事情近在眼前。
江以洵曾經提醒過她，要讓她避開謝家老爺子的這場壽宴，她大概猜到了江以洵的顧慮。然而，她現在卻無異於把自己往油鍋裡投。
喬家，蘇家，謝家，這一個個的，就像是爬在她頭皮上的蝨子，拽得她頭皮生疼。真到了這樣不得已的時候，她也只能挑最軟的柿子捏了。
她想到的是，這場壽宴過後，她和喬錦聿的這樁婚姻，是真的瞞不下去了。這也代表著，她和蘇家，還有她和徐疏敏的之間“默契”，這先前所有的沉默，都要被掀飛了！
不是不值，只是有些不是時候。
陶琅，徐疏敏，還有那整個蘇家，他們當年都對她做過了什麼……
“嘭——”窗戶被人用力地合上。
林蓁蓁回過頭來，就見到喬錦聿正皺著一張臉，杵在她的身後，頭發還是濕的，在燈光下，黑黝黝的，還泛著微微的熱氣。
“外面在下雨，你還開著窗戶在風口上站著，吹病了怎麼辦？”
“在想事情，就忘了。”林蓁蓁如實答道。
喬錦聿剛想問，林蓁蓁就又開了口，“錦聿，你說長寧哥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讓他怎麼回答？
“半好不壞吧，”喬錦聿回答完，又有些煩躁地將手裡的毛巾在頭發上胡亂地擦了又擦，“其實，也不能這樣說他。我從來沒見他怎麼行善積德，但我也沒見他傷天害理，總的來說，他比一般人要壞，又要比壞人要好，灰色地帶。”
林蓁蓁對他這番評價不可置否，“但我看他對你，挺特別的。”
“還行吧。”
最少上次他發高燒的時候，周長寧來不眠不休地照顧他了，最後還把他提進醫院了。雖然，手段粗暴了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