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夜深人靜, 方玲玉還沒有睡。
她坐在梳妝臺前,靜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女人已經不年輕了, 哪怕她再怎麼保養,細紋還是上了眼角。
遙想當初她剛來羅家的時候,是那麼的年輕和鮮嫩,可這青春和鮮嫩卻早已不知在何時流逝。
門被人推開了, 聲音很輕。
方玲玉沒有回頭,說:“說說具體吧。”
小馬站在她身後:“老闆好像身體出了問題。”
她手一抖:“你怎麼知道的?”
“老闆已經很久沒用胡哥了,可這次出國卻誰也沒帶, 就帶了胡哥去。我只聽見幾句話,老闆說‘我想還是先把遺囑立了,其他的事再慢慢辦’, 胡哥問‘現在就立遺囑,會不會有點早了?’老闆說‘還是先立了再說,我怕到時候’。”
“怕被懷疑,所以我沒有敢繼續偷聽, 但這些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無緣無故,老闆不會立遺囑。”
“知道是請的哪個律師嗎?”
“如果沒有猜錯, 應該是李律師。”
方玲玉放下梳子, 轉身看向小馬。
小馬尋常跟在羅基身邊,看起來很不顯眼, 但實際上小馬長得還算帥。高高的個子, 端正的五官, 小牛犢子似的身板。
年輕、強壯、鮮活,這種年輕和鮮活是羅基不曾給過方玲玉的,寂寞的女主人,和年輕強壯的保鏢,足夠發生很多很多事了。
“小馬,你要幫我。”
“玲姐……”
“如果你不幫我,這裡就沒人能幫我了。”
“有小少爺在,老闆就算立遺囑,也不會虧待玲姐的。”
“可不虧待到底是怎麼不虧待?袁家偉和羅安妮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豆豆還小,我在公司裡根本說不上話,如果他們在遺産中佔了上風,我和豆豆肯定會被趕出這裡,到時候一毛錢都不會得到。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看豆豆的份上,他還那麼小,我們母子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
提到豆豆,小馬似乎很侷促。
“玲姐,那你打算怎麼辦?”
“明天等李律師來後,你……”
“羅先生,你看看這份剛擬好的,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在上面簽上字。”
李律師西裝革履,戴著眼鏡,拿著一份剛列印出來的遺囑,給羅基過目。羅基看了一下,在上面簽了字。
“還需要蓋上手印。羅先生,有印泥嗎?”
“有。”
羅基開啟抽屜翻找,可看了幾個抽屜,都沒有發現印泥的蹤跡。
“羅先生,我車裡有,您稍等一下,我去拿來。”李律師說。
羅基點點頭。
李律師出去的時候,小馬走進來:“老闆,秦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