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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想了又想, 褚萍還是趁著工作空閑之間,給朱寧娜打了電話。
“昨天我跟你爸等你半天, 你也沒回來,去哪兒了?”
接到電話時,朱寧娜正在整理一個檔案,她扔下滑鼠, 往轉椅上靠了靠。
“媽,我能去哪兒,回家了唄。”
這個回家把褚萍想說的話, 噎了回去。轉念又想,他們當時也沒跟女兒說要談小周的事,只是她和老朱認為既然帶回來見面了, 等人走後女兒肯定要回來跟他們細談,誰知道人沒回來。
“好吧,先不說這個,你跟小周怎麼認識的?他家裡跟他本人到底什麼情況, 你也不跟我和你爸說清楚。”
果然來了, 朱寧娜就知道這個跑不掉。
她從桌上拿了支筆,在一張廢紙上胡亂寫寫畫畫。
“能是什麼情況, 昨天不是跟你們說了嗎, 就是個開飯館的。人不錯,勤快也老實, 不亂交女朋友, 難得碰個這麼老實的。”
老實?
確實, 讓褚萍來看,那孩子確實挺老實的。話也不多,也很懂禮貌。
“那他家裡什麼情況?”
朱寧娜亂畫的手,頓了下:“他爸媽都不在了,就他一個人。”
“是個孤兒啊!”褚萍詫異說。
“媽,什麼孤兒不孤兒的,說這麼難聽。”
“父母都不在了,不就是孤兒。好了,不說這個,那照你說的,他父母都不在了,開了個小飯館,沒有房子。對了,他什麼學歷?像他這個年齡,自己開飯館,不去正經找工作,應該學歷不高,學廚師行業的?”
褚萍實在不想把韜子跟電視裡那些技校學廚師的掛上鈎,但根據僅有的資訊來分析,只能得到這樣的答案。
不是她瞧不起人,上那種技校的,天生就和朱寧娜這種律政界精英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個可能礙於家庭條件,初中畢業就沒上學了,轉為去技校學一門賴以為生的技術。大概十幾歲就混跡於各個酒店,先從切菜做起,直到能單獨掌一灶。
一個從小到大都是資優生,上的是最好的學校,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
這樣兩個世界的人,能有共同語言?
實在不能怪褚萍想得多,而是她作為一個檢察官,多年來已經習慣透過有限的所知,去洞悉潛藏在下面的問題。
她也把這個疑問提出來了,卻遭來朱寧娜不耐煩的抵觸。
“媽,你怎麼想這麼多,你這是職業歧視。那你說我爸,學歷也不高,你倆怎麼挺好的,我跟他挺有話說的,不存在沒有共同語言。行了,我這裡還有很多事要忙,就先不聊了。”
“你這孩子,他能跟你爸一樣?!”
等掛了電話,褚萍想了想,給朱慶輝打了個電話,把情況跟他說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耐不住。你也別急,再看看,你還不知道你女兒的性格,指不定這個能談多久。”
“這是她第一次領男孩子回家。再說,寧娜年紀也不小了,我催她結婚,她就不怎麼搭理我,這次帶個男孩子上門,我感覺她好像是認真的。”
“認不認真也得慢慢看,這才剛第一次見面,你急也沒用。”
朱慶輝確實說得挺有道理,再加上褚萍也忙,兩人說了幾句,就掛電話了。
杜俏幾乎是掐著手指數日子,每天都要去陽臺看一眼。
好不容易等了一週,一大早她就取下一掛香腸,像錢叔說的那樣隔水蒸上了。
蒸熟後,顏色鮮紅油亮,肉香撲鼻。等放的半涼,用刀片成薄片,塞一片在嘴裡,鹹香可口,又帶了絲絲的甜。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這味道就是記憶裡小時候香腸的味道。
她邊切邊吃,一根切完,也吃完了。秦磊早就看她鑽在廚房裡,估計在搗騰那香腸,走進來說嘗嘗,看到的是空無一物的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