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認識,但那時候根本沒有交集,就是個路人,甚至杜俏根本沒記住秦磊的長相。還有袁家偉……
“媽,袁家偉的話你也信?我和他已經離婚了,你還去找他幹什麼?”
因為流言蜚語實在太多了,吳秀梅心裡太亂,沒忍住就給袁家偉打了個電話。
袁家偉本來不想告訴她,耐不住她再三追問,就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她。言語之間,十分痛苦,讓吳秀梅甚至有種錯覺——離婚這場事,也許不光是袁家偉的錯,杜俏也有錯。
這也是吳秀梅會一口一個建築工的原因,因為訊息都是從袁家偉那裡得來的。
“媽媽和你爸爸之前恨死袁家偉了,覺得他出軌對不起你,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多事情。”
“媽,你不要相信袁家偉好不好,也不要相信外面那些亂說的話。你先回去好嗎,等會兒我就回家跟你解釋?”這話杜俏已經說了第二遍,說得很無力。
“解釋什麼解釋?你就是中了這個建築工的毒!”吳秀梅憤怒道。
“你就當我中了他的毒,媽你先回去行嗎,我跟他說兩句話,馬上就回去。”
“還說什麼,你以後不準跟他見面了!”
吳秀梅伸手去拉杜俏,杜俏就是不跟她走。她不敢跟吳秀梅走,之前她就聽了個尾巴,就能聽出她媽說的話很難聽,她不知道她媽還跟秦磊說了什麼。
她很害怕,她怕走了秦磊又像上次那樣消失了。事實上吳秀梅之前說的話,有些其實並沒有說錯。
“……你瞭解我女兒嗎?你知道她喜歡什麼嗎?你和她之間有共同話題嗎……”
實際上,不光秦磊不太瞭解杜俏,杜俏也不太瞭解他。
因為雙方身份上的差異,她並不會在秦磊面前提學校裡的事,琴行裡的事,甚至她的家庭,她身上發生的一些工作上的事。
除非他主動問起,她也是簡略說說就罷。
她也從不主動問他的事,包括他為什麼去當一個建築工,當初為什麼沒上學了。這些她都不敢問,因為太傷一個男人的自尊。她對秦磊有限的瞭解,都是來自於他的隻字片語。
這種不瞭解,讓她看秦磊時,就像上面蒙了層毛玻璃,看起來很美,但太不透徹。也給了她很多很多的不確定,這種不確定一直隱藏在看似平靜的湖面之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現在就爆炸了。
“媽,我不會不跟他見面,我是一個成年人,我幹什麼我自己清楚,你能不能不要管著我!”
是一種從嗓子裡崩出的低喊,代表著杜俏已經壓抑到極致了。
從小到大,她一直是剋制的,這種剋制甚至深入骨髓。跟秦磊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裡,她好不容易學的沒那麼剋制,漸漸有了幾分真性情。但這份剋制在面對她原生態的環境時,又會回歸本能,尤其在面對吳秀梅時,壓抑的剋制已經成了習慣。
可她現在真的真的不想再要這份剋制了。
“我是你媽,我不管你誰管你!”
“我已經三十了,結過一次婚,又離婚了。我想要什麼,我要幹什麼,我十分清楚。你是我媽媽,你可以管著我,可問題是前十幾年你都沒怎麼管過我,現在來管我,會不會有些遲了?”
這些話,杜俏說得很慢,近乎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吳秀梅看著女兒的眼睛。
以前她一直不太敢看女兒的眼睛,可能是因為太忙,每次回家都是來去匆匆,也許是怕在裡面看到控訴。後來隨著杜俏漸漸長大,去外地念大學幾年又回來,這件事似乎就忘了。可有沒有忘,只有自己才清楚。
杜俏的眼中滿是痛苦、壓抑、無力,還有什麼,吳秀梅已經不敢再看了。
“原來你一直都在怪我和你爸爸。”
是的,我一直都在怪你們,我以為我沒有怪你們,可實際上一直記著。也許是印象太深刻,刻到了骨子裡,我以為早就不存在了,實則陰影一直都在。
“其實有些話,也不是不能當面講。我就想說,無論你們反不反對,願不願意,我是不會離開他的。跟他在一起,我很開心,他是幹什麼的,他以後能不能給我好的生活,我都不在乎。我自己可以掙,我掙跟他掙有區別嗎?為什麼你們一定要抓著他的身份不放,身份真的那麼重要?還是你跟我爸的面子重要?當初你和我爸一直想讓我找個身份相當的男人結婚,什麼才是身份相當呢?袁家偉跟我身份相當嗎?可我跟他在一起,一點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