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叫自己的人不少,但從沒有一個人叫得能讓她這麼侷促。
“幹什麼?”她低著頭,紅著臉,手不知道往哪兒放,讓秦磊想到一種動物,圓團團的小松鼠。
“過來,讓我抱一下。”
她驚恐地睜大雙眼,不懂這人為什麼說得這麼理直氣壯,讓人拒絕都沒辦法義正言辭。
“抱什麼,又不是小孩子。”她幹笑,偷偷挪著腳。
“不是小孩子,就不能抱了?”他說得懶洋洋。
趁著他分神,杜俏很快地想跑去客廳,可惜剛出門就被攔截了,他抱著她的腰,兩人倒進沙發裡。
“悄悄。”
“嗯?幹什麼?”
“什麼都不幹,你想我幹什麼?”
“我才沒有想。”
“我想了,想了一天。”他埋進她頸窩裡,說。
朱寧娜不甘心回了趟酒店,她透過服務員得知房間的客人還沒走,幾番猶豫,還是慫回去了。
人不可貌相,那小保安實在是個禽獸。平時看起來那麼靦腆,誰知道竟然會是那樣。朱寧娜扶著痠疼的腰窩兒,決定過兩天再來看看。
韜子第二天下午就回酒吧了,酒吧裡的人看他的目光都怪怪的。
問過後才知道,原來孫峰這兩天因為那天晚上的事,很焦頭爛額。不光治安大隊那邊找他,據說那金魚眼好像是誰的人,本來不關夜色酒吧的事,可韜子穿著裡麵人的衣服下了場,還打傷那麼多人,就被算在夜色的頭上了。
韜子並不意外是這種結果,可本來可以及時制止,孫峰卻偏偏選擇了坐視不管,那什麼樣的後果,自己就接著吧,反正他一點愧疚都沒有。
他自覺坦蕩蕩,可其他人不這麼想,酒吧好不好老闆好不好,關繫著很多人的飯碗。現在這種兩方都找茬的情況下,一些不明內裡的人不免惶惶不安。
不安就會遷怒,如果不是韜子多管閑事,事情也不會這樣!
但沒人敢拿韜子怎麼樣,大家雖不清楚他的來歷,但知道他是剛從裡面出來的,犯過什麼事沒人知道,但孫總對他很另眼相看,也就只能拿著含怒帶怨的目光看他。
韜子如果是在意別人目光的人,大概早就活不下去了。所以別人看別人的,他只管自己,如是又過了兩天,孫峰突然叫他去談一談。
孫峰的樣子看起來很疲憊,眉宇深鎖,鬍子拉碴的。
猴子看著韜子的目光很忿忿不平,卻又強忍著怒火。
“有事?”
“沒事,就找你聊聊。”孫峰強笑著讓他坐下,還給他扔了根煙。
男人的話題似乎總能透過一根香煙開始,當煙霧開始繚繞時,籠罩著彼此的臉,有些話似乎也就容易說出口了
孫峰將目前的情況大概說了下,說了滾石彪哥的態度,說了治安大隊那邊的為難,說了下面這麼多人的難處,說到當初秦磊讓他把夜色開起來的初心。
初心?
初心不過是當初秦磊想抽身離開,卻顧忌著一些跟了他很久的兄弟,他們這群人不同其他人,沒有學歷,沒有技術,所以需要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哪怕是當一個普通的保安,總能混口飯吃。
為此,他把老夜色低價盤了出去,還賣掉了車和房子,才湊夠了一筆像樣的錢。
這些事韜子在裡面,但他也知道,都是孫峰告訴他的。
韜子進去後,起初的兩年孫峰經常去看他,後來太忙即使自己不去,也會讓猴子送東西。
這才是韜子一直沒跟他翻臉的原因,哪怕他並不尊重自己。
孫峰並沒有隱瞞秦磊當初做的一切,韜子有時候回憶以前,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人總是會隨著時間變的。
當初的峰子是孫峰,現在的孫總也是孫峰。
人沒變,心變了。
“你是想讓我離開夜色?”一直沉默的韜子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