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團部大樓天臺。
徐銳和王滬生、冷鐵鋒等人已經上到天臺上,正仰頭看著從低空中掠過的一群群的鬼子戰鬥機還有大型轟炸機,奉天城內的高射炮群連續不斷的發炮,發射的炮彈在夜空中炸開一團又一團的耀眼的光團,但是照明彈一點亮,便立刻看不見了。
還有遍佈城內每個角落的高射機槍,也是猛烈的開火,在漆黑的夜空中拉出一道道璀璨的子彈軌跡,無數道子彈軌跡在夜空中交錯,共同編織成一張密集的火力網,但是同樣的,照明彈一亮,所有的軌跡也全部都看不到了。
但是高射炮彈的破片雲,還有高射機槍的密集火力網,卻並不會因為照明彈的點亮就消散無形,無處不在的高射炮彈破片雲還有高射機槍子彈,對低空掠行的鬼子戰鬥機、攻擊機構成了致命的威脅,不時有鬼子戰鬥機或攻擊機被擊中。
一架鬼子戰鬥機的前翼襟突然起火,鬼子飛行員見勢不對,趕緊想要拉昇逃離,卻是已經晚了,還沒拉起,這架戰鬥機便已經從天際一頭栽下,撞入奉天城內的一棟民房,旋即爆炸成了一團大火球。
過了沒有多久,又一架俯沖轟炸機被高射炮彈的破片擊中,呼嘯著從空中墜落,最後摔落在了中心大街上,爆炸成一團大火球。
隨著時間推移,不斷有鬼子戰鬥機、或者攻擊機遭到擊落。
這種損失強度,除了徐銳,王滬生他們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我的個乖乖,看起來石原莞爾這個老鬼子真的是急眼了。”王滬生瞠目結舌道,“居然捨得讓他的航空兵,這麼不要命的轟炸?”
冷鐵鋒也說道:“老王,讓你說中了,石原莞爾這老鬼子真打算跟我們拼老命了。”
徐銳沒有吭聲,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卻有些凝重,因為在鬼子航空兵不惜代價的狂轟濫炸之下,他們察哈爾獨立團也蒙受了極其慘重的損失,發電廠首先遭到摧毀,所有的電力供應已經全部中斷,然後軍械廠那邊也燃起了沖天大火,情況多半也十分不妙。
當然了,工廠的損毀還在其次,前線官兵的傷亡才是最讓他擔心的,因為鬼子航空兵的這波大轟炸,重點還是邊緣的城區,諸如發電廠、軍械廠還有鋼鐵廠之類,僅僅只是鬼子航空兵的附帶的轟炸目標而已。
看著北城、東城以及西城城區連續不斷的綻放的耀眼光團,徐銳完全可以想象,那裡遭受的轟炸強度,更糟糕的是,剛才察哈爾獨立團正跟鬼子激戰,完全沒有想到鬼子會突然出動航空兵進行大規模的轟炸,所以被炸了個正著。
可以想象,此時頂在前線的部隊傷亡有多重。
就這,還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如果石原莞爾這個老鬼子真捨得下血本,在接下來的巷戰中持續出動航空兵維持這樣的轟炸強度,那麼,他們察哈爾獨立團的傷亡,只怕會成倍增加,所以到了現在,徐銳心中也是沒底了。
如果石原莞爾拼上老命,寧可賠上大部份的航空兵,寧可自家航空兵扔的炸彈,將正在激戰的鬼子連同察哈爾獨立團的官兵都一併炸死,那麼,察哈爾獨立團還真有可能先於鬼子第七軍被打垮。
因為按照鬼子現在這樣的拼命打法,雙方的傷亡比率基本就是一比一,但是鬼子第七軍到現在為止,都依然佔據著兵力的優勢,優勢還不小,所以這樣消耗下去,最先撐不住的一定是也只是察哈爾獨立團。
冷鐵鋒看出了徐銳眼中流露的焦慮,低聲說道:“老徐,要不要我們狼牙再有了我們狼牙的助戰,就一定能守住外圍陣地,但至少,小鬼子若要想突破防線,不付出兩倍的代價是不可能的。”
“不行。”徐銳斷然搖頭,開玩笑,如果沒有鬼子航空兵的參戰,他還是敢讓狼牙大隊再次上陣的,因為以狼牙大隊的戰鬥力,既便有損傷,也必定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但是在有鬼子航空兵參戰的前提下,那就立刻大不相同了。
因為面對幾十公斤級甚至上百公斤級的航彈面前,管你是普通兵,還是狼牙隊員,照樣炸成肉渣渣,你狼牙隊員的反應再敏捷、速度再快、力量再大,在上百公斤級別的航空炸彈面前也是沒有任何卵用,照樣會被炸死、粉身碎骨。
冷鐵鋒便輕嘆一聲,說道:“我們狼牙可以不上,但是二營、八營還有九營未必能夠頂得住鬼子的這波進攻啊,你就是把三營、四營、五營調上去也是沒用,我們必須承認,石原莞爾這個老鬼子發起瘋來還是挺可怕的。”
徐銳咬了咬牙,回頭對梅九齡說道:“九齡,派一個坦克連,以排為單位分別馳援北城、東城還有西城戰場,無論如何,也要頂住小鬼子的這波進攻!你告訴弟兄們,這已經是鬼子迴光返照式的進攻,絕對不可能持久,我們只要撐過了這波,勝利就不遠了!”
梅九齡肅然道:“團長放心,我親自率坦克一連前去支援!”
說完,梅九齡轉身揚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