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俊傑答應一聲,帶著幾個作戰參謀再一次探討防禦戰術,之前的防禦戰術已經被證明只能堅守不到一個月,所以,必須得對防禦戰術做出根本革新,才有可能大幅度的增加察哈爾獨立團的堅守時間。
可杜俊傑他們討論了半天,始終不得要領。
最後徐銳也加入到討論中,拿著鉛筆給杜俊傑和幾個參謀分析局勢。
五六個人討論得正熱鬧時,卓力格圖忽然急匆匆的闖進來,慘然道:“團長,鐵嶺剛剛已經失守,一營也全員殉國了!”
叭嗒!徐銳手中的鉛筆一下就斷成了兩截。
徐銳已經預料到鐵嶺會在今天失守,但他還是認為一營至少能夠堅守到傍晚,卻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才中午不到,鐵嶺居然就失守了,而一營竟然也全員殉國!難道說,還是低估了石原莞爾的第七軍的戰鬥力?
旁邊,杜俊傑和幾個作戰參謀也霍然色變。
顯然,杜俊傑和幾個作戰參謀跟徐銳想到一塊去了,如果石原莞爾第七軍的戰鬥力真有鐵嶺之戰中表現出來的這麼強,那麼他們察哈爾獨立團,守住奉天一個月都困難!既便是王博士設計的防禦工事完全成形,只怕也沒卵用。
杜俊傑嚥了口唾沫,表情苦澀的對徐銳說:“團長……”
然而,杜俊傑話音還沒落,作戰室外面忽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中。
急回頭看,便看到團部的兩個警衛抬著一副擔架快步走了進來,擔架上卻躺著一個渾身浴血的重傷員,重傷員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血,已經認不清長什麼模樣,但是團部警衛這麼鄭重其事,抬進來的顯然是不可能是無名小卒。
不等徐銳發問,其中一名警衛便慘然說道:“團長,這是姚連長!”
“姚磊?!”徐銳聞言頓時臉色微變,當下又問道,“他怎麼樣了?”
警衛道:“姚連長受了重傷,我們想要送他去醫院,可他非要見你,還說有非常重要的東西交給你,說完他就昏過去了。”
“醫生!”那邊杜俊傑已經大叫起來,“快去叫醫生!”
醫院就在團部隔壁,醫生很快就到了,檢查完傷勢,發現姚磊身上的傷口有多達二十多處,血也流了不少,但並不致命,當下便拿藥棉沾著碘酒開始清理傷口,正清理呢,姚磊便從昏迷中幽幽醒轉,然後一眼看到了徐銳。
“團長!”看到徐銳,姚磊便立刻嗷的一嗓子哭起來。
“小妖,不哭!”徐銳鼻子也是酸酸的,強忍淚意道,“男兒漢,寧流血不流淚!”
“嗯吶,不哭!”姚磊使勁點頭,淚水卻還是從臉頰上滂沱而下,然後還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團長,一營沒了,沒了,全沒了。”
看到姚磊哭得傷心,旁邊杜俊傑等人也是跟著默默落淚。
徐銳拍拍姚磊肩膀,哽咽著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姚磊嗷嗷哭了半天,又接著說道:“營長讓我把全營弟兄的遺書還有遺物交給你,等抗戰勝利了,再把遺書遺物捎回老家去,也好讓親人們有個念想……”說到這,姚磊的聲音突然停頓住,就像被人拿刀切斷了一般。
然後,姚磊就開始瘋狂的翻找身邊的擔架。
找了半天一無所獲,姚磊又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挎包,我的挎包呢?挎包,裝遺書還有遺物的挎包呢?我的挎包,挎包!”
徐銳將目光轉向團部警衛,警衛搖搖頭說:“騎兵營的弟兄送他過來時,姚連長身上就沒有挎包,想來應該是遺失了,據騎兵營的弟兄們說,他們發現姚連長之時,姚連長正渾身是血的躺在公路上,旁邊不遠有個巨大的彈坑。”
徐銳嘆息一聲,顯然裝遺書和遺物的挎包被航彈給炸沒了,姚磊是命大。
姚磊卻兀自發瘋了般在那裡翻找擔架,一邊找一邊撕心裂肺的大聲哀嚎:“挎包,我的挎包呢?誰看見我的挎包了?誰見我的挎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