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滬生說:“可問題是,百老彙大廈的三千殘部襲擊日本海軍是不爭的事實,你怎麼把這個謊言給圓過來?”
“不需要圓謊。”徐銳搖搖頭說,“我們只管去做便是了,反正最壞的結果也無非是影子暴露、梁武義暴露,但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並不大,至少現階段可能性很小,因為上海已經淪陷,江灣已經淪為一座孤島,小鬼子沒辦法查證!”
王滬生皺眉說:“但是在沒有調查清楚原委之前,鬼子也不會輕信你吧?”
“試試看嘍,我剛才說了,反正結果不會比現在更壞。”徐銳微微一笑,又說道,“可如果成功,這步閑棋的效用就難以估量,再不濟也能把影子保住。”
王滬生說道:“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那我就不再多說了,記得多帶點人。”
“人不能多,人多了就真不好圓這謊了,我最多帶三百人去,而且還得帶上十幾個受傷的傷員。”徐銳搖搖頭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江灣現在不過三百多小鬼子,外加七十六號五百多個汪偽特務,真打起來絕不是我們對手。”
王滬生點點頭,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走?”
“宜早不宜遲。”徐銳說,“剛才我已經給吳寒打過電話,只等他一到,我就帶著他們去江灣鎮找中村俊去。”
說曹操,曹操到,剛說到吳寒,吳寒就到了。
食堂外人影一閃,吳寒便已經昂然走了進來,挺身報告:“司令員,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經挑選了三百名絕對可靠的老兵,其中還有二十八個傷員。”
“好,我知道了。”徐銳三兩下將三個白麵饅頭嚼著吃了,又一仰脖子將一大碗稀飯一口倒嘴裡,然後抹抹嘴起身對王滬生說道,“老王,那我走了,家裡的事你就多費點心,如果有急事,就趕緊叫老兵過來找我。”
“行。”王滬生站起身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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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黑了下來,吳世寶才敢從戰壕裡直起腰喘口氣。
巡捕營發起反擊時,李士群就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妙,當即帶著七十六號的五百多號人從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撤到江灣鎮,跟中村機關彙合一起。
由於變起倉促,他們就根本來不及修建堅固的工事,當巡捕營打過來時,他們的主戰壕才剛剛挖到半米深,然後七十六號的特務直接就躺下了,就這樣躺了一整天。
萬幸的是,巡捕營居然沒有乘勝攻擊,看起來,連續四天的高強度戰鬥,也讓巡捕營的官兵疲憊不堪,多半也是無力再攻打江灣,只不過,吳世寶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這樣的情形絕對不會持續太久,只等巡捕營緩過來,一定會打江灣的。
線人報告,中午時分,堅守在火車北站的脅坂聯隊殘部也被巡捕營殲滅,現在困守江灣的中村機關外加他們七十六號的特務總隊,已經成為了唯一的一支日偽武裝!所以,他們將肯定成為巡捕營的眼中釘、肉中釘,也必定會盡快拔除他們。
所以天色才剛黑下來,吳世寶便立刻從淺到只有膝蓋深的戰壕裡坐起身,然後指揮七十六號的特務抓緊加深戰壕,挖戰壕這種事,可是絕不敢麻煩中村機關的日軍,只能由他們七十六號的人來,誰讓他們是日本人奴才呢?
難就難在,戰壕要挖,還不能太大聲,以免對面巡捕營的官兵聽到動靜,這可真是苦了七十六號的人。
正挖著呢,對面卻忽然響起激烈的槍聲。
“哪打槍?哪打槍?”聽到槍聲,吳世寶便立刻跳起來,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
七十六號終究只是一個特務機構,欺負普通老百姓還行,對付軍統都十分勉強,讓他們像正規軍那樣上陣打仗,那真是難為他們了,不僅是吳世寶,便是守在陣地上的所有特務都半轉過身軀,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南邊,是在南邊。”劉子塵忽然叫起來。
這時候,劉子塵就有些後悔加入七十六號了,他之所以加入七十六號,只是為了風風光光回到租界,從實業銀行經理劉晦之手裡把陳曼麗給奪回來,可是,現在,眼看卻要把自己的小命都給搭進去了,真是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