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浩這下徹底沒脾氣了,扭頭對身後跟著的那個司機兼首席保鏢說道:“猛子,你把車鑰匙給他。”
說完了,梁文浩轉身就走。
那個名叫猛子的司機兼保鏢將車鑰匙扔過來,也氣呼呼跟著梁文浩走了。
徐銳接過車鑰匙,順手就扔給了地瓜,梁鴻志卻又小心翼翼的對徐銳說:“那個,武義你別介意啊,你哥他,打小被老叔慣壞了。”
“沒事。”徐銳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對了,老叔,還有兩件小事麻煩你一下。”
“來了!”梁鴻志心下暗道一聲果然,臉上卻頃刻堆滿了笑意,諂媚的說,“武義,有啥要求你盡管提出來,老叔一定如數照辦。”
徐銳卻也不客氣,點頭說:“兩個事,第一個,七十六號昨天在百樂門抓了一批人,其中有我們軍統的一個重要人物,麻煩老叔給李士群打個電話,讓他把人給放了,當然了,為了不使我們的人暴露,不能只放一個,必須全放。”
“成成成。”梁鴻志想也不想,滿口答應下來。
雖然現在梁鴻志在維新政府的權力結構中日漸被邊緣化,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無論如何他都還是行政院長呢,命令李士群這麼個小小的特務頭子放幾個人卻非什麼難事,李士群要是敢不答應,梁鴻志分分鐘就能夠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徐銳點了點頭,又說道:“第二個,就是希望老叔能夠搞一次家宴,遍請維新政府所有高層以及公子小姐,還有日本駐軍頭麵人物前來梁公館赴宴,從今往後小侄就要在京滬這一塊討生活了,所以得先跟大夥混個臉熟。”
“這個……”梁鴻志聞言神情一凝,卻沒敢立刻就應下。
梁鴻志不怕別的,就怕這殺手在梁府家宴上大開殺戒,將維新政府的高層以及日本駐軍的頭麵人物一鍋端,真要發生這種事,他梁鴻志還能活嗎?真要這樣,板垣徵四郎那個老鬼子不把他撕成十塊八塊才怪了。
好在徐銳很快就笑著說:“老徐不用擔心,我不會在家宴上動手的,因為這麼做對我沒有任何好處,你知道,既便我們軍統無所不能,可要想得到現在這樣一個好的掩護身份,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輕易放棄這個身份。”
“是是。”梁鴻志鬆了口氣,這才敢答應,“等回去我就挨個的通知。”
“有勞老叔了。”徐銳微微一笑,又說道,“那麼現在,老叔請回吧。”
“好的,好的。”梁鴻志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有些惴惴然的出了房間,在走廊上一直到進入到樓梯口之前,梁鴻志的一顆心都是懸著的,唯恐軍統的這個零號會在背後打黑槍,直到雙腳踏入樓梯口,梁鴻志懸著心才終於落了地。
看到這個零號並沒有欺騙他,而是真的想要跟他合作。
不過危機解除,梁鴻志的心思立刻又變得活泛了起來。
回頭看一眼走廊拐角的後面,梁鴻志忍不住想,這裡就隱藏著軍統的一個大殺手,如果把這個訊息報告給日本的特高課,這個零號就算有通天徹地的本事,怕也是必死無疑,他梁鴻志也能因此博一份小小的功勞。
不過下一霎那,梁鴻志就把這個念頭拋到了九宵雲外。
原因非常簡單,這樣的一份小小的功勞根本改善不了他梁鴻志的處境,反而會使得他梁鴻志成為軍統的頭號死敵,今後萬一日本人真被打跑了,他梁鴻志也就沒了回頭之路,所以去向日本人告密,根本就是損失不利己的買賣。
但是如果留著這個零號,卻極可能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別的姑且不說,光是刺殺汪精衛,就已經是幫了大忙!
想到這裡,梁鴻志便再沒有猶豫,扭頭對隨行的秘書說:“那個王秘書,昨天我的大表姐打來電話說,她的兒子在百樂門跳舞時被七十六號給抓了,你去過問一下,讓李士群把人都給放了,今後也別再這樣胡亂抓人,影響不好。”
“是。”王秘書躬身道,“卑職這就打電話。”
分割線)
上海,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地下審訊室。
劉子塵已經親自上陣,手持燒得通紅的烙鐵,正站在一個男子的面前,冷笑著說:“小子,我已經查過你的老底,當年你小子還在上學時就不怎麼安分,至今巡捕房裡都還留著你的好幾次案底,而且幾次被抓都是因為參加遊行。”
停頓了下,劉子塵又滿臉猙獰的問道:“說,你是不是就是那個船長?”
“什麼船長?我不知道什麼船長?”男子看著近在咫尺的烙鐵,因為縱欲守度而顯得青白的臉上露出驚恐之色,惶惶然說道,“我要打電話,我要給我的表舅打電話,我表舅是行政院長梁鴻志,我要給我表舅打電話……”
“閉嘴。”劉子塵說,“你的底細我們早查清楚了,不過是梁院長家一個拐了十八道彎的遠房親戚,你真以為梁院長會為了你這麼個遠親專門給我們打招呼……”
然而,劉子塵話音才剛落,便看到李士群黑著臉走了進來,在李士群身後,還跟著同樣神情不善的吳世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