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尾壽造嗯了聲,心下已經有些意動。
從根本上講,西尾壽造就是個純粹的軍人,他只會從軍事角度考慮問題,而無法上到政治層面從全域性看問題,所以他對招降徐銳所能帶來的重大利好有些不太認可,他堅持認為軍事問題必須軍事解決,所以徐銳必須堅決消滅。
當下西尾壽造說:“河邊桑,如果對大梅山展開軍事行動,你可有預案?”
“哈依。”河邊正三頓首說,“昨天晚上卑職一直就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真對大梅山展開突然襲擊,那麼成功與否的關鍵在於一個字,就是快!如果行動迅速,打大梅山獨立團一個措手不及,等徐銳反應過來之時,大局就已經鼎定了。”
頓了頓,河邊正三又說道:“大本營那邊或許會不滿,但木已成舟,想必也不會因此責難大將閣下。”
西尾壽造點點頭,又說道:“繼續說下去。”
河邊正三又說道:“那麼,要怎麼做才能夠做到快字?首先是選擇一條合適的路線,如果從肥城出兵,大梅山西部的丘陵、山地及糟糕的道路狀況將嚴重妨礙行軍,這次行動也就喪失了突然性,所以,駐紮肥城之第六師團不適合出兵。”
停頓了下,河邊正三又接著說:“同樣道理,駐防蚌埠的第九師團也不合適,正在揚州整訓的第十師團倒是可以從東部直插梅鎮,但第十師團才剛剛恢複編制,戰鬥力還遠未恢複到以前的水平,所以,也是不合適。”
西尾壽造沉聲說:“那麼,就只剩下第一零四師團了!”
在攻佔廣州之後,日軍大本營就將第四師團、第一零四師團劃歸華中派譴軍序列,遂即從水路調來華中戰場,不過這兩個師團並未參戰,在武漢會戰結束後的第一時間,第四師團就已回歸關東軍序列,眼下只剩第一零四師團還留在南京。
“哈依!”河邊正三重重頓首說,“在土肥原機關與徐銳開始談判前,第一零四師團所屬的步兵第一零八聯隊,就已經渡過長江進駐浦口,我們完全可以趁天黑,將第一零四師團剩下的三個步兵聯隊及野炮兵、工兵、輜重兵聯隊,秘密運至江北,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圍殲浦口當面之敵,隨後揮師北上,直撲梅鎮!”
稍稍停頓了一下,河邊正三又說:“從浦口經蒲城再到梅鎮,這條線路是最短的,且道路狀況良好,利於第一零四師團機動,唯有一點,派譴軍司令部恐怕得給第一零四師團配備足夠的汽車,以盡可能的提高機動性。”
“喲西。”西尾壽造欣然道,“河邊桑,你盡快拿出詳細方案。”
“哈依!”河邊正三對著西尾壽造重重一頓首,然後轉身興沖沖的去了,自從他來到華中派譴軍參謀長的任上,還從來沒有制定過大的作戰計劃,武漢會戰的計劃,也是第十一軍司令部擬定,跟他這個派譴軍參謀長沒有任何關系。
可現在,他河邊正三終於可以借這個機會一展身手了。
河邊正三帶著華中派譴軍參謀部的參謀忙了一個通宵,終於制定了詳細的行動方案,西尾壽造看過後非常滿意,大筆一揮簽上了自己大名,然後,南京城內的各個日軍機構以及偽維新政府的各個相應的機構就悄然動轉起來。
為了保密,河邊正三給整個計劃冠名為——皖南風暴。
意思是說,日軍即將展開的軍事行動針對的是皖南的國民軍以及新四軍,而不是地處皖中的大梅山區,只不過,西尾壽造和河邊正三卻低估了方面的情報能力,尤其低估了江南在情報分析判斷方面的能力。
藉助身份之便,江南蒐集了上百條情報。
但是,江南並沒有被這些看似紛繁複雜的表象所迷惑,因為她從諸多指向皖南地區的情中敏銳的發現,其中有一條情報跟即將展開的“皖南風暴”毫不相幹,這條情報就是,華中派譴軍司令部責成偽南京市政府於一天內蒐集兩百條民船!
江南敏銳的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因為國民軍及新四軍控制之下的皖南多是山區,在山區的軍事行動,徵集船隻又有什麼用呢?
這麼一想,江南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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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西尾壽造和河邊正三緊鑼密鼓準備突襲大梅山時,上海的土肥原賢二卻已經被狼牙攪得焦頭爛額,僅僅一個晚上,在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的特工總部就遭到了三次槍擊,而且這些槍手的槍法還精準得嚇人。
七十六號的特工也反擊了,但根本不是對手。
李士群、丁默村他們已經不敢再去七十六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