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以徐銳的性格,絕對會趁你病,要你命,把被困在長豐的熊本師團暨菊地旅團主力也一家夥給吃掉,可惜現在獨立團也是強弩之末,不僅官兵的精力、體力都已經進入到極限狀態,就是彈藥給養也快跟不上了。
好在,獨立團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也算是對得起戰死的羅豐了。
接下來就看國民軍的表現了,能不能把被困在阜陽、蒙城的第9、第13師團吃掉,能不能夠改變歷史,就看國民軍的表現了,不過徐銳內心隱隱有種擔憂,歷史的慣性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尤其是決定歷史走向的大事件,恐怕很難發生改變。
看到徐銳滿臉的憂心忡忡,冷鐵鋒忍不住問:“老徐,你怎麼興致不高啊?不管怎麼說咱們獨立團又打了一個大勝仗,你應該高興才對。”
“他高興得起來才有鬼了。”旁邊王滬生隨口應了一句,“他後院起火了。”
“後院起火?團部起火了?”冷鐵鋒扭頭看看被獨立團徵為臨時團部的土地廟,滿頭霧水的說道,“沒有啊,團部沒有起火啊?”
王滬生便噗的將嘴裡的茶水全噴出來。
以前徐銳說老兵為人忠厚,王滬生還不信,現在卻信了。
“行行行行,什麼後院起火。”徐銳沒好氣說,“老王不是我吹,在我這裡,這根本就不是個事兒,我能為了這事傷腦筋?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你信不信,回頭我就把江南哄得高高興興的,保準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噯。”
“行,你行。”王滬生說道,“反正電報我轉給你了,別指望我替你打掩護。”
“不掩護就不掩護唄,多大個事,還真當我擺不平是怎麼的?”徐銳窩火道。
這下,王滬生真看出來徐銳情緒有些不對,當下關切的問道:“老徐,真生氣了?”
徐銳便嘆息一聲,說:“老王,還有老兵,肥城保衛戰雖然是勝利了,可徐州會戰卻未必會向著國民政府預期的方向發展,我忽然間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徐州會戰可能要輸,而且還會出現最壞的結果。”
王滬生心頭一凜,說:“你是說,黃河決堤?”
“不能吧?”冷鐵鋒也是臉色一變,皺眉說,“不至於,斷然不至於!”
“但願我的預感是錯的。”徐銳搖搖頭,又說道,“老王,之前我讓你買糧食的事,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王滬生說:“我已經調動了所有的人力,盡全力去採買,目前已經買回來的糧食,大約有五百多萬斤,後續可能還有五百萬斤左右。”
“還不夠。”徐銳搖頭說,“才一千萬斤,遠遠不夠。”
假如徐銳的擔心成為事實,假如歷史悲劇再次重演,一千萬斤糧食確實遠遠不夠,既便按十萬難民計,每個難民也只能分到一百斤,一百斤糧食再怎麼省著吃也只夠吃半年,而且這還只能吊命,如果要保證難民有充足體力,每個人的口糧還要翻倍。
更糟的是,黃河一旦決堤,産生的難民將以千萬計,而絕對不會只是區區十萬人!
王滬生說:“可我們已經把蒲縣以及鄰近數縣的糧食買光了,如果還要更多糧食,就只能到蘇北那邊去買了,蘇北那邊沒有遭到兵災,糧食應該不會少,就是道路遠了一些,而且路上不甚太平,運糧回來可能會有損耗。”
“不管了。”徐銳說,“立刻派人去蘇北買。”
“行,我這就安排。”王滬生很幹脆的答應。
徐銳又說:“除了糧食之外,最好再準備一些船隻。”
見徐銳越說越來勁,彷彿黃河真的已經決堤似的,冷鐵鋒終於忍不住了,皺眉說:“我說老徐,你是不是把蔣委員長想得太不堪了?是沒錯,蔣委員長這人軍事水平確實不行,可他終究是國民政府領袖,心裡終歸裝著百姓,他絕不會幹這種傷天害理之事,所以,你盡可以放心,國民軍是絕對不會炸開黃河大堤的。”
徐銳說道:“蔣委員長心裡裝著百姓?你這話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冷的冷笑話,他心裡要真裝著百姓,就不會命令東北軍放棄抵抗,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東四省淪陷敵手,就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東北的三千萬同胞成為亡國奴!”
“這……”冷鐵鋒軟軟的反駁說,“不抵抗的命令,未必是蔣委員長下的,這有可能是張小六的命令。”
“張小六?你太高看他了。”徐銳冷然說,“你可以看看張小六的生平事跡,每逢重大變故之時,有哪一次他獨立完成過決策?打段祺瑞他需要郭松齡撐腰,打郭松齡他需要老帥給他撐腰,中東路,他需要國民政府給他撐腰,西安事變之前,他甚至尋求給他撐腰,你倒說說,有哪次重大事件張小六是獨自決策?要沒有蔣委員長下令,張小六敢放棄東北?他這小身板怕是挑不起這副重擔!”
冷鐵鋒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