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麼一說, 你好像是比我慘。”
“那不是?”白湖就沒差擠出兩行辛酸淚,“你好歹有個師傅收留, 我就自力更生獨來獨往。”
陸啟蒼拍著白湖的肩膀,右手勾著白湖的脖子把人帶過來,又將白湖的腦袋強壓在自個兒的肩膀上:“乖, 別傷心了。”
白湖怎麼也推不開陸啟蒼的桎梏:“你放開!放開!”
陸啟蒼惋惜地嘆著氣:“行了,別不好意思。”
白湖好不容易掙紮地從陸啟蒼的大掌逃出來, 兩只耳朵都紅了:“幹什麼啊你!”
“時候也不早了,跟我到三清神明前面靜坐去。”
“哦。”知道這樣是為了他好, 白湖揉著耳朵,只好跟著陸啟蒼了。
白湖坐在蒲團上, 抬頭看陸啟蒼, 後者說:“看我做什麼,面向神靈,打坐, 閉目,心靜。”
白湖都照做。
陸啟蒼拿著那把被黑色物質黏上的金錢劍去找老道:“師叔,你說這是什麼東西?”
老道端詳著:“小蒼, 這金錢劍怎麼弄成這樣?”
“上回那狐貍精逃了, 昨兒晚上我又遇見它, 眼看就要被我收拾了, 誰知道半路殺出一團黑霧困住金錢劍,那狐貍精又逃了!”
“黑霧?”老周皺眉,鬆弛的眼角微微動了動, 似乎在想什麼。
“對,黑霧。”
“你認為那黑霧是什麼?”
“像戾氣,”陸啟蒼又搖了搖頭,“但是我不能確定。”
“你跟我來。”老道徑直往西邊的廂房走去,那是放法器和藏書廂房。
進了廂房,老道搬出一副梯子,陸啟蒼趕緊幫忙,老道踩上梯子推開天花板上可移動的木板,赫然出現一個能容納一人進出的入口,老道進到隱蔽的夾層裡翻找,最後揹著條形的布袋順著階梯慢慢下來。
站在陸啟蒼面前,老道拍了拍條形布袋,有些微灰塵。
“師叔,這是……”
解開布袋的松緊帶,往下一扯,露出木製劍柄,褪去布袋,一把塵封幾十年的桃木劍亮出來了,只是劍身上也有黑色的物質,坑坑巴巴地結在劍身:“這是你師傅的桃木劍,二十年了,我一直把它存放在這裡。”
陸啟蒼雙手接過桃木劍,撫摸著凹凸不平的劍身:“為什麼師傅的劍也會有這東西?”
老道沉聲道:“當年師兄死的時候誰也不在身邊,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要不是他手裡的劍,我還不知道躺在地上的泥人就是他。”
“我用了很多種方法也不能把那些東西弄下來,還師兄一個幹淨的肉身。”老道邊說邊回憶,“你當時也不過七八歲,卻天資聰勄,見師兄死的不明不白,使用禁術想讓師兄起死回生,可終究失敗了。”
“嗯,我記得。”陸啟蒼對那一夜的事記得清清楚楚,奈何他怎麼聰明,怎麼個有資質,也沒辦法與天地抗衡,沒能把師傅從閻王手中帶回來成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一轉眼也二十年過去,你也長大成人,”老道感嘆著,“只是你師傅他的死就成了一個不解之謎,直至今日我都想不明白是誰殺了他。”
陸啟蒼看著手中的桃木劍:“或許……這個迷過不久就會被揭曉。”
“小蒼,你要是再遇到,千萬千萬要小心,不能戀戰,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切記。”老道蒼老幹扁的手掌緊緊包裹著陸啟蒼的手,連同那桃木劍。
陸啟蒼薄唇緊閉,目光鎖在桃木劍上。
是夜,白湖坐在陸啟蒼身邊,趴在桌子上和陸啟蒼一起看著桌面上的金錢劍和桃木劍。
“咦?怎麼又多了一把損壞的劍?”
“那是我師傅的。”陸啟蒼說道,視線依舊放在那兩把劍上。
白湖不敢碰,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下巴枕在手上:“你師傅也遇到了那團黑霧嗎?”
“我想應該是,”陸啟蒼拿起體積較小的金錢劍說,“你活了那麼多年,見過這種黑乎乎的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