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了多久。
淩霄周圍的死士們紛紛倒下，中箭而亡。重傷的淩霄強撐著一口氣，將牢內的石柱機關盡數封住。然而，從天窗處射來的箭支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
淩霄累極了，眼前金星直冒，幾欲昏死。他幾乎是毫無意識地機械地揮著手中之劍，抵禦著一次又一次羽箭的進攻。
“淩霄！你還好嗎？”
急切的呼告聲從牢外傳來。淩霄碰了碰嘴唇，想回應那人的呼喚，卻只能無力地雙唇相碰。
已經沒有力氣去回應了。
一支羽箭斜穿過來，正中他右腕。日曜劍鏘然墜地，而後，淩霄也重重跌在冰冷的地面上。
淩霄費力地挪動著軀體，拼命地朝日曜劍伸出手，卻是徒勞無功。
想重新站起來，活著走出這裡的慾望無比強烈，可無論他怎麼掙紮，卻永遠也觸不到那近在咫尺的劍柄。
數次嘗試之後，淩霄終於放棄了掙紮。呆呆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天窗上的羽箭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外面依舊是吵吵嚷嚷的，那群人還沒有離開，也沒有闖進來收屍或者營救自己的意思。放眼望去，那些天牢中的死士們死了大半，殘存下來的少數人，也都同自己一般模樣，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別說是握劍，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下一次攻勢又是什麼時候？淩霄索性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他朝著天窗的方向伸出手，光線從指縫間流瀉出，刺眼的痛。
不想自己竟是要命喪於此。
死並不可怕相反，若是一個人為了守護某種執念而為之赴死，其實是一件很快樂的事。與此相應的，這世間最悲哀的窩囊的死法，莫過是莫名奇妙地斷送掉自己的性命。
淩霄忽然想起洛濰師父對自己說過的話。望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淩霄唇角勉強扯起一絲嘲諷的笑。
“去你的命令……我就是要把他帶出來……”
天牢外傳來一陣陣激烈地爭執聲。淩霄的眼皮不住地打架，也無心去聽。他最後深深望了一眼緊鎖的牢門，緩緩閉上了雙眼……
“淩霄？還活著嗎？回答我！”
是誰？
緊接著一聲巨響傳來，緊鎖的大門不知被誰狠狠撞開，霎時間，刺眼的光線湧進晦暗的牢房。淩霄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卻見一位玄衣的少年急急向自己沖來，他手上的星隱劍滴著刺眼的血。緊接著，一個小小的，明黃色的身影緊隨其後。許是還沒適應牢內的黑暗，他重重地跌倒在地，顧不得拭去身上的塵土和血跡，緊隨於玄衣少年身後，向他奔來。
“淩霄？可還站的起來？”玄衣少年搶先一步沖到淩霄身前，緊蹙雙眉，“幾日不見，竟又把自己搞得這般狼狽，你叫我回去怎麼跟父親母親他們交代？”
“大哥……”淩霄氣息微弱，看清來人後露出一絲苦笑，“你怎麼……來……”
“我奉命前往金平城保護太子，從知府那裡打探到了你有難……若是我再晚來一點……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淩筠緊蹙雙眉，聲音低了下去，“來，還能走嗎？”
“當然，……當我是誰啊……”淩霄微弱地笑著打趣。
“淩霄……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蘇篁的聲音從一旁低低傳來。他望著渾身是血的淩霄，心頭痛得彷彿萬針所刺。他緊緊咬住嘴唇，抑制住身體的顫抖。
然而淩筠對他卻沒有好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