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穎兒抬頭看著她,查笑笑也認真平靜地回視著她,彷彿自己剛才只是說了一句沒什麼大不了,跟“今天天氣不錯”那般再平常不過的話一樣。
如果這話是從別的人口中說出來,邱穎兒說不定會覺得人吹牛不打草稿,可從面前這個女人聽來,莫名地就有種讓人信服的感覺。
尤其是在看到她不過遲疑了一下,大概是對她這話本能地帶了些懷疑,對方看著她微微笑了一下,順便報出了一串十四位的數字。
是她的學號。
邱穎兒輕抿了一下唇,又幾分鐘的猶豫過後,最後終是輕輕開口出聲。
“我不是……本地人。”
邱穎兒不是本地人,她來自民風淳樸偏遠小村,山裡談不上有什麼師資好不好,往往都是大清早起來走好幾裡山路到的“學校”,然後一堆各種年齡都有,坐在一塊兒的小孩,聽著唯一的教書先生給他們上課。
邱穎兒喜歡上課,也喜歡讀書,她享受著那種將外面知識一點一滴地記存在腦海裡,成為自己的東西的過程。
這種過程就跟過年的時候,用偷偷存起的壓歲錢去村裡小商鋪買到一根糖果,感受著糖分在嘴裡慢慢融化的過程一樣使人感到滿足又愉悅。
她每天都很認真地聽先生講的每一句話,甚至下課也要纏著先生說說山外面的事,又或者是課本都還沒能提到過的知識,就像一塊不斷貪婪地汲取著水源的海綿。
畢竟家裡的條件不好,能買回來,成為自己的東西實在不多,而這“知識”的“價效比”最高了。
是了,“價效比”這個詞,她也是從先生那兒聽回來的,當時回家以後還一邊拽著牛繩一邊反覆在心裡默寫著三個字。
先生說,山外面的世界很大。
先生說,山外面的人很多。
先生還說,她遲早都能走到山的外面去。
在同年齡的姑娘很多都已經嫁了人生了孩子的時候,她拿到了來自a大的錄取通知書,村裡的人個個都說邱家小丫頭真有出息啊,這會兒他們跟隔壁村吵架的時候,還能說他們也是有出了個大學生的村了。
本來以為所有人都很高興。
只是家裡的邱父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開心。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上大學這三個字很光鮮亮麗,可要支援著這份光鮮亮麗的背後,則是先要同樣地拿出一筆不菲資金。
而以他們家現在的條件,根本沒有能拿出來的可能。
交學費要錢,買課本買習題要錢,平時吃飯生活日常消費也都是錢。
他們家付不起。
她還記得父親那天晚上在屋裡抽了一晚上的旱菸,抽得整個屋裡跟著火了似的往外冒煙。
她也記得自己一大早起來,在煙霧裡對上父親那雙滄桑而憔悴,盡是通紅的雙眼。
父女二人在沉默中對視良久,最後他只跟她說了兩句話。
對不起。
這是第一句。
本以為絕對沒有能比這話更傷人的了。
然後她就聽到了第二句,說是家裡已經為她安排好了一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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