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有同樣心思的,還有韋叔諧,現在,朝廷要將制鹽之法對沿海多個州縣公佈了,整個韋家的人,都催著他想辦法,當初,這個産業,可是他從孫享福這裡弄來的,現在,早已成為了韋家,兩大主要收益來源之一,一旦這門生意沒了,韋家的收入,會立即少一半,他們家的族人,能同意才怪呢!
這不,從他所乘的烏篷船的行駛速度,孫享福就知道他心裡的焦急程度。
“我才下的窩子,你把魚都給我趕跑了,我還怎麼釣。”
“你孫正明要吃魚,有一百種方法比一條條的釣來的快,浪費這個時間幹啥,咱們還是談談正事吧!”
“我這被皇帝圈禁在九垸縣的草民一個,跟您堂堂銀青光祿大夫,有什麼正事可談?”孫享福收起了魚竿,換了個位置下鈎道。
“話可不能這麼說,孟姜很快就要和得壽完婚了,咱們兩家也算帶著親呢!可不能見外。”船伕將船靠了岸,韋叔諧一腳就跳到了岸上,四十多歲的人了,卻一點也沒有長輩的風度,蹲在孫享福的竹馬紮旁邊說話道。
“您可是一點也不跟我見外,怎麼,是為了種藥的産業來的?我估摸著,這事,也就你們家韋尚書收到的訊息最快。”
京兆韋氏現在是關隴世家的領軍人物,關鍵是,他們還不招長孫無忌恨,因為韋妃只生了兩個丫頭,對長孫氏完全不造成威脅,平時,他們也都是為長孫氏搖旗吶喊的小弟一枚。
“韋挺那個農部尚書,就是個空架子,管管人還行,壓根就不懂怎麼種地,這官場上的事情,我就不找你了,四個地方,你隨便指一個,我馬上就能運作出一個州刺史來全盤掌管地方,關鍵是,你得給我派幾個確實能幫我們種出藥材的人來,把最值錢的那些藥材,都幫我們種出來,至少,讓我們把在制鹽産業上面的損失補回來。”
孫享福有些納悶的瞄了瞄韋叔諧道,“別的不說,咱們大唐的上州刺史,還沒有這麼不值錢吧!你們韋家想運作,就馬上運作的出來?”
上州刺史可是從三品的級別,跟現在的十部侍郎相當,那都算是步入高官行列的大員了,可不是誰誰誰找點關系就能敲定的事情。
“嗨,我來前,族內已經將家族進行股份制改革的事情敲定了,另外,我們將制鹽的秘方交出來,也算是於朝廷有功,陛下已經許給了我們一個地方,將由我親自任刺史。”
“股份制改革?你們韋家的實力,可是已經邁入準一流行列了,這動靜,只怕不小吧!”孫享福有些意外的看向韋叔諧道。
李世民去嶺南還不到一個月,這個訊息傳到長安,應該還不到二十天,韋家,居然就已經做出了決定,這可真是雷厲風行。
不過,想到韋妃這次伴駕到了山南道,孫享福心裡也就瞭然了,只怕,這裡面有韋妃的建議。
“那是自然,光是財産清算,只怕還得幾個月呢!最後的股份分配,還要召集所有族人商議,明年開春前能落實好,就算快的了。”
“是麼,看來你們韋家對於這種改革,是一點也不反對啊!這就已經開始清點財産了,估摸著,能有多少錢?”
“沒多少,不算那些必定要分配給族人的房屋産業,統共有兩千萬貫都夠嗆,其實,咱們也是因為這幾年發展太快,內部矛盾多,才不得不選擇改革的。”
大唐目前最頂尖的王家,差不多有五千多萬貫的資産,韋家有接近他們一半的資産,已經是非常難得了,這其中,只怕有大半,是這幾年累積到的。孫享福估摸著,五姓七家中,其它幾家也就比韋家稍微強些,能有三千多萬貫就不錯了,絕對上不了四千萬貫,五姓七家以外,已經沒有人家族能給韋氏比財力了,只是,孫享福有些意外韋叔諧說的‘內部矛盾’的問題,他們韋氏這幾年的發展勢頭,可是屬於整個大唐最強勁的梯隊的。
於是開口問道,“韋家內部有矛盾?”
韋叔諧毫不避諱的點頭答道,“當然,你在給世家子們開會的時候說的那些問題,我們韋家都有,主要集中在利益分配上,像渭南的煤炭廠,十多萬工人,每年上百萬貫的盈利,不過,這卻一個族內比較有能力的旁系子弟掌管的,今年初就查出,他貪墨了家族近百萬貫錢財,原因是,他從韋家得到的,比以前好不了多少,他的幾個兒子,都不是什麼才能之輩,他擔心,等他從管理的位置上下來之後,他們一家,估計就會過和普通的底層族人同樣的生活,他不甘心。”
韋叔諧沒有一一將所有的問題講完,孫享福卻是知道,像那個貪汙的管事一樣不甘心的人,肯定會有很多,而且,其它一些家族也是這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