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上馬背的席君買清了清嗓子便大聲唱道,“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預備唱~”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這首歌早已成為了大唐的流行歌曲,護衛們一開始拉歌,大家夥的精氣神瞬間就高漲起來了,受到了護衛們的感染,又經過烈酒的催化,讓死囚們變的更加開朗起來,大多都跟著護衛們哼哼著,再度開拔上路,大家的速度竟然沒有慢下來。
在離他們不到一裡的地方,先鋒大將牛進達也聽到了這群人的歌聲,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一直這麼逼著孫享福趕路可不是他的意思,而是皇帝李世民的意思。
連王睿都知道梁師都乃是冢中枯骨,李世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之前不動梁師都,是因為他在等待一個像現在這樣用最小的代價拿下樑師都的契機。
頡利和突利現在在西邊打的兩敗俱傷,大雪寒冬天氣,他們是不可能跑到千裡之外來馳援梁師都的,所以,李世民一開始的意圖就是在梁師都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逼降他。
而讓孫享福來做這個馬前卒,其實就是送一個功勞給他,也是對那些對孫享福喊殺的大臣們的一個交待,李世民都把他弄到死囚營當敢死隊了,他自己活了下來,這不能怪李世民沒有懲罰他吧!
當然,這也是防止以後大臣們犯下類似孫享福這種罪行的時候,李世民想殺卻殺不得的情況出現。
如無意外,孫享福唸的這幾句詩會在幾天之後出現在李世民的案頭,就像他前幾天唸的那半闕詩一樣,督戰隊裡肯定也有密衛,在李淳風將越發成熟的飛鴿傳書之法獻給李世民之後,大軍和長安的通訊就很頻繁,事無巨細的,都會奏報,畢竟,大唐現在也就這一處地方在用兵,貓冬的季節,李世民也沒其它事情幹。
如此往複,孫享福一行人渡過了三天的艱難行軍路程,也正式的進入了朔州敵佔區腹地,而那副戴了一個多月的枷鎖,也終於在這個時候被摘了下來。臨陣方能解除枷鎖,這是皇帝的旨意,也就是意味著,他們現在已經是臨陣狀況了。
“拿著。”
督戰隊的校尉解下了孫享福的枷鎖之後,就順手發給了他一杆竹槍,對於非專業戰兵來說,發鐵槍就是一種浪費,大唐現在還沒有那麼資源來裝備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活動了一下險些被枷鎖枷出老繭來的手腕,孫享福不屑的將竹槍丟在了一旁,這東西連羊皮都很難刺穿,何況是穿著甲計程車兵。
很快,席君買和護衛們便過來幫孫享福穿裝備了,原先從棉甲裡抽出來了的鐵條全部裝了進去,一個有著減震內建的大鐵盔被戴在了孫享福的腦袋上,聶三娘貼心的在頭盔裡塞了棉花,所以,即便是鐵盔,戴在頭上也是很暖和的,就是個頭太大了些,帶上去之後,像一個大頭症患者。
騎槍,馬刀這些東西孫享福是玩不轉的,所以根本沒有配備,他的戰馬脖子上掛了四個裝好了箭匣的連弩,加上他手上的和腰上掛的,共有七把,馬屁股兩側的褡褳裡各裝了至少十個箭匣,這是吸取了洛陽之戰的教訓之後準備的,在這麼多弩和箭的情況下如果還讓敵人靠近了自己的話,那就只能說孫享福該死了。
“不會騎馬,沒有棉甲的人留下來趕雪犁耙慢行向前,其餘的人跟著我的護衛一起騎馬往前趟路。”
護衛來的時候是一人三馬的配備,是以,有三百匹馬足夠這些人裡會騎馬的人每人一匹,最終,不到一百死囚被挑了出來,跟著孫享福以及一百護衛一起打馬在前。
而督戰隊和剩下的一百幾十個死囚則趕著雪犁耙,拉著一些從馬背上卸下來的物資慢慢的跟在後面走著,唐奉義被孫享福安排照看犁耙車上的物資,這些從長安帶過來的東西可是這一群人的命根子。
馬一跑起來,孫享福才知道穿太厚的壞處,可別以為騎馬就是坐在馬背上讓馬跑,騎在馬背上的人也是要跟隨馬兒跑動的節奏調整身體節奏的,需要不少體力,所以,沒多久,孫享福就渾身發汗了,大鐵盔快把他悶死,之後,這玩意估計都會有他的汗臭味。
奔跑中的馬隊是不能隨意停止的,這樣很容易造成追尾事故,帶頭的人需要能夠將整個馬隊看作一個整體,裝進心裡,這樣才不會亂,孫享福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是幽州人,會騎馬,但沒有指揮馬隊的經驗,所以這事得席君買來,而孫享福則是在隊伍的後邊,趙強在他一側護著他。
朔州三面環山,中部全是平原,一面毗鄰草原,從太原過來,穿過了山林地帶,便進入了平原地帶,也就是說,抵達馬邑城,最多隻有百裡距離了,席君買有望遠鏡在手,在平原上他肯定能率先發現敵人,然而,隊伍進入平原之後,卻沒有碰到任何阻礙,雪地上連馬蹄印子都沒有。
“可以停下來歇息,讓督戰隊的人去先鋒大軍處報告了。”
輕騎而行,一個時辰就能跑出數十裡,只用了不到半天時間,席君買便在望遠鏡裡看到了馬邑城的城牆。說罷,他還把望遠鏡遞給了從隊伍後頭打馬上前的孫享福。
“咦,有人過來,只有一騎。”孫享福同樣想搶先看看馬邑這座所謂的堅城長啥模樣,可才舉起望遠鏡沒多久,便看到了一個騎馬朝這邊跑過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