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硬性的基礎條件,剩餘的就看運氣了,近海航行和遠海航行是兩碼事,好望角一帶毗鄰西風帶,惡劣的氣象環境和海況讓後世將其稱之為風暴之角,孫享福想讓這個時期的船隻穿越大西洋,運氣很重要。
“想不到這個和尚走了之後我心裡會空落落的。”看著幸福號消失在視線裡,李淳風一句話,打亂了孫享福的思維。
“道長不會是這段時間和大師形影不離,有了感情了吧!”
“狗屁,都是出家之人,那來的感情。”
“道長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那什麼,病患營的事情現在能放手了嗎?能夠的話,就來白雲湖小住幾天吧!正好有些事跟道長商量。”
“何事?”
“關於學術上的,在下想研究一個能在海上定位的儀器……”
大學時期,孫享福曾經在科技館見過一個六分儀,然而,那時他只是大致的用視線掃過了那個東西的外形,只知道它可以透過觀察地平線與天體的夾角的度數來給自己所在的經緯度定位。
有需求,有想法,有方向,那麼就要慢慢的摸索了,李淳風是這個時代看天地的專業人士,孫享福找他一起研究自然是不會錯,於是,在半島等待水稻成熟的這段日子,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他們開始進行了大量的學術討論,許多初中,高中時期學習過的數學,物理知識也被孫享福拿出來跟李淳風探討。
而對於學習這些未知的知識,李淳風的熱情明顯高於孫享福的想象,然而,懂的越多,疑惑就越多,當六分儀的模型被孫享福依照模糊的記憶造出來後,李淳風和孫享福做了試驗,他們選擇的地方是海面上,當兩組測試資料和一個例項擺在李淳風的面前的時候,他三天沒有睡著覺。
因為他發現,這個世界可能真的如同孫享福無意中說漏嘴了的一句話一樣,是一個圓球,不然,在海上為什麼自己會最先看到海島的山巔,帆船也是一樣,最先看到的是桅杆,最關鍵是角度,廣州和崖洲的海平面跟北鬥星居然不在一個角度,跟他一年不知道看多少遍的紫薇星也不在一個角度。
“咱們這個世界真的有可能是個圓的嗎?”
“我只能說,非常的有可能。”
孫享福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已經讓工匠給自己用刨鐵刨了個圓球出來,而且,開始用筆在上面畫虛線,後世幾大州的大致形狀他還記得,胡亂的圈出來之後,再開始用虛線標示經緯度,以六分儀測出來的第一度為基準點,很快,大致經緯度就能被他標滿整個球體了。
當他將整個球體寫滿字的時候,李淳風一把就搶過了這個球,仔細的觀看了球體上面所有的數字。
“是了,是了,只有是個球體,咱們才能解釋這個角度的變化,可是,要是球體,水為什麼不往低處流,人,怎麼能站的穩……”
孫享福猶記得第一次看到李淳風時他發懵的模樣,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道長請看。”
說完,孫享福將手中的一個椰子拋向了空中。
“噗通”一聲,椰子掉落海面。
“道長知道為什麼這個椰子不能一直向天上飛,而會掉下來嗎?”
“廢話,因為椰子有重量啊!”
“我當然知道椰子有重量,但是,有重量為什麼非得往地上掉,而不往天上掉?”
“往天上掉?”
“對啊!”
“這……”李淳風大腦都被孫享福問宕機了。
怕他真出什麼毛病,孫享福便忙道,“或許,我們的大地是有吸力的,所有存在於大地上的江河湖泊,或者飛禽走獸,都被他吸在了這個地面上,除非能夠掙脫它的吸力,否則,最終都要貼在地上。”
聽孫享福這麼說,李淳風反而越來越不懂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