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巍峨高大,高大到時常被雷劈,今日天氣晴好,想來是不會有雷電,所以,孫享福就算在殿裡大聲說話也不怕。
“微臣下牧監孫正明,拜見吾皇。”
“上前說話。”
李世民含著怒氣吐了四個字,孫享福便站直了腰身,在文武兩班朝臣中央空出來的通道上往前走去,不時的,他還用視線打量文武兩班朝臣,像極了初登南天門的孫猴子。
“孫下牧,今日有禦史彈劾太子參與民間經營,與民爭利,說的便是由你管理的望江樓,朕問你,可有此事?”李世民威嚴的目光緊盯著孫享福的眼睛道。
“回稟陛下,子虛烏有,望江樓的經營權盡數在微臣一人之手,太子雖然有投資佔股,但並無經營權。”孫享福簡單幹脆的回答道。
“哼,無知小兒,太子身為皇儲,怎可投資經商,定是你這等讒臣蠱惑所至,陛下,臣請斬此人。”崔世勳見孫享福承認了太子出資佔股,立馬跳出班來道。
日,一上來就要殺哥,那哥可就跟你不客氣了。
孫享福心裡如是想著,轉身看向一臉怒氣沖沖的崔世勳道,“這位大人,你貴姓?”
“本官姓崔。”崔世勳藐視了孫享福一眼道。
“哦!原來姓崔,想必出自清河崔氏,或者是博陵崔氏,都不重要了,反正是世家大族,似大人你這樣的人,從小肯定是不愁吃喝的,也不知道我們這種從鄉村走出來的百姓的痛苦。”
“哼,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如今當著朝堂諸公,你只需要俯首認罪,本官便會求陛下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崔世勳打斷了孫享福的話道。
“這個,貌似崔大人你還沒有權利定下官的死罪吧!再說,下官有沒有罪,現在都還沒定呢!崔大人卻屢次以死恐喝下官,這意欲為何呀?”
孫享福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但話語卻擲地有聲,雖然沒有直說崔世勳是在藐視皇權,但就是這個意思。
能站立在朝堂之上的人都不是傻子,崔世勳亦不是,忙拱手向李世民道,“微臣一時義憤,言語不當,望陛下贖罪。”
李世民見了孫享福剛才絲毫不懼崔世勳的表現,心中大喜,便對其生出了許多期待,點頭道,“崔卿稍待,看此子如何解釋。”
說完,李世民和朝堂諸公的目光都看向了孫享福,而孫享福也是向李世民拱手道,“啟稟陛下,太子天資聰慧,精通治國之道,得知民間百姓有疾苦,便出資,為百姓謀出路。”
“呃……”
大殿之中,好多朝臣的嘴巴不自覺的張大,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也太能瞎掰了,八歲的太子精通治國之道?出資是為了百姓謀出路?
聞言,李世民也樂了,就差沒笑出來,依舊板著個臉道,“是何詳情,你且細細道來。”
“微臣遵命。”
孫享福領命之後緩緩道,“事情是這樣的,微臣的職田在新豐縣外五十裡一個叫幸福村的地方,哪裡有農戶五十戶,除了耕種微臣的兩千畝職田和兩千畝皇莊田之外,村民們還自建了漁場,豬場,和雞場。如今漁場養魚超過四十萬尾,重量達百萬斤,每日所用飼料都要數百石,而豬場也飼養了肥豬超過千頭,每日所用飼料亦是數百石,雞場更是養了成雞數萬只,日費糧米頗多,但農戶們大多不識字,不懂經營之道,很難將局面維持下去,便委託微臣,幫他們將部分産出賣個好價錢,供他們繼續購買飼料,維持生發。大家也都知道,長安什麼樣的營生能將這些農副産品賣出高價了,沒錯,就是酒樓,所以,微臣想開一家酒樓來幫助村民,可惜有些世家子收到風之後,不樂意看到我們農民賺錢,他們聯合一氣,威逼長安的商戶,不準出租,出售地方給微臣開酒樓,所以,微臣想到了自建。但自建酒樓的費用太大,微臣不得已,求告到了太子以及幾位國公爺哪裡,太子體恤農人之辛苦,想要幫他們解決這件事,便和幾位國公聯合出錢,出地,讓微臣把酒樓給蓋了起來,但太子說了,身為皇儲,經商與民爭利,是為不智,所以並沒有要酒樓的任何經營權,敢問諸位大臣,太子做錯了什麼?”
從孫享福講到一個五十戶人家的小村子,擁有一個養殖四十萬尾以上的漁場的時候,大臣的們的嘴巴就張的老大了,更何況還有過千頭肥豬,幾萬只雞,這樣的村子,可能存在嗎?
“陛下,此人謊話連篇,欺君罔上,該斬。”這次不是崔世勳跳出來了,而是魏徵,他的直脾氣又犯了,他認為孫享福所說的資料太過不真實了。
“敢問魏大人,下官的那一句話說謊了?”孫享福有些鬱悶的看向魏徵道。
“一個五十戶的村子,怎麼可能養那麼多的魚,養那麼多的豬,還有那麼多的雞,你這分明是欺君罔上。”魏徵就差用手指戳孫享福的鼻樑吼了。
“呃,此事陛下應該知曉,還有翼國公,厲陽郡公等,俱都知曉,魏大人可能不知道,今年八月,陛下登基大典的時候,禦宴上所用的過萬斤黃鱔泥鰍,就是幸福村提供的,即便現在是隆冬季節,如果陛下想要再辦一次那等規模的禦宴,幸福村也還是能夠提供足夠的食材。”孫享福找證人,舉例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