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裡的應該就是村落裡的村民了,他們的確如簡方原說的一直在移動,之前還在田地的左上方,只是一小會的功夫,那些人就移到了右上端,這麼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行走方式,很快,雲歌靈等人耳邊聽到的葬樂聲就更大了。
葬樂聲逐漸變大,眾人也就聽得越清晰。和亓官房說的一樣,這不是普通的音樂,而是死人後,國內舉行殉葬儀式的悽悽哀哀的哀樂聲。
隨著喪葬樂的鑼鼓和嗩吶聲逐漸清晰,那些披麻戴孝的村民抬著一個棺材就從田地那邊徐徐走了過來,兩步一深三步一淺,而隨著這些動作,扛著棺材的人嘴裡還會念念叨叨著一些經文,就像是在叫喚著還留在屍體內的魂魄趕緊去投胎。
那些村民看向了雲歌靈幾人的方向,不過他們僅僅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去,扛著棺材直接就從他們面前繞道而過。雲歌靈六人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一時有些糊塗。
雲歌靈又往前走了兩步,這次終於把村中的形象全部入了眼中,這村裡的屋子似乎建的都是竹樓,全部兩層高,一樓是空的竹架子,只有二樓看起來是有人住。
喪葬,下雨,竹簍,隱藏在深山裡的村落,古怪的村民……雲歌靈把這些詞語全部聯系在一塊,大腦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這怎麼和靈異超話裡面的唐老師寫的那篇文章那麼像?
可是仔細一想,此時這個村子的許多地方又和唐老師說的並不完全一致。下雨沒錯,可是現在時間才下午的三點不到,村裡就在舉行喪葬儀式了,而在唐老師的文章中,村民都是在半夜才舉行喪葬的,而且雲歌靈見到的村民扛著的是棺材而不是什麼奇形怪狀的佛像。但是下雨和竹樓這些又非常的一致,雲歌靈摩挲了一下下巴,心裡想著這個地方究竟是不是唐老師說的那個村子。
唐老師說的地理位置似乎也完全沒對上,在文章開頭對方可是用了好長一段話來概述到水鬼村的漫長路程……
騰青看著那些扛著棺材就離開的村民,臉色有點發白,嚥了咽口水問道,“我們這是碰上村裡死人了嗎?”
這真的是一件晦氣的事情,莫名讓眾人的心裡都籠上了一層霧霾。
阿九趴在王炸的肩上,嘖嘖了兩聲,“那些村名就這樣走了嗎?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一直站在這邊嗎?”
簡方原笑道,“我們跟過去看看吧,我還挺好奇的,第一次見到鄉村殉葬儀式。”
騰青滿臉抗拒,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絕,只能硬著頭皮跟在眾人身後緩緩地朝著剛才那些村民離去的方向走了過去。
簡方原和阿九打頭陣,雲歌靈、王炸和騰青走在最中間,至於亓官房一直都在他們五步之後慢慢跟著。在他們離開村口的時候,一邊的草叢裡突然驚起了一片鳥雀,亓官房頓住了腳,望著那些飛散開來的鳥雀,神色莫名。
雲歌靈瞥了一眼鳥雀,又瞟了一眼亓官房。除了王炸外,四個人中,亓官房給雲歌靈的感覺是最奇怪的,也是讓雲歌靈最在意,總覺得這個人不怎麼簡單。
亓官房回過頭來和雲歌靈對視在了一塊,不過很快就移開了視線,佝僂著背懶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似乎並不在意雲歌靈對他的打量。
他們順著村子的小路,一路朝前,很快就走到了一棟建築前面。面前的建築非常的特別,它是整個村子裡面唯一的一棟用水泥和磚塊砌成的房屋,看掛著的牌匾,這似乎是村子的祠堂。
王炸碰了一下雲歌靈,示意她往四周看一眼。雲歌靈瞥了瞥四周,發現兩邊的竹樓裡面,都趴著一個又一個的孩子,這些孩子靠著視窗,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們這些外村人,因為雨水和雨霧的原因,暫時看不清這些孩子的神情。
剛才他們在村口遇見的喪葬隊伍就在祠堂這邊,那具棕紅色的棺材已經被人扛進了祠堂裡面,留在祠堂門口外面的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村民。這些村民瞧見了雲歌靈幾人,眼神有些冷漠,他們面無表情地盯著雲歌靈六人看了一會,才又低下了頭去,或蹲或倚靠在牆角邊上。
現在的氣氛太過壓抑,雲歌靈幾人都不好隨便說話。他們也不敢靠得太近祠堂的門口,不過幸好祠堂的門是大開的,藉著餘光倒是能把內裡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而門口守著的人似乎也不介意他們的觀察,只是注意到他們的動作後稍微看了一眼。
雲歌靈見他們反應不大,幹脆就光明正大地看起了祠堂內的祭奠儀式。裡面已經拉起了一條又一條白色的布幔,在人群的前頭,擺放了一隻豬腦袋,這只豬腦袋看起來還是剛從豬身上砍下來的,白色的面板上還沾了一些鮮紅的血。
在豬腦袋的旁邊立了一張黑棕色的牌位,不過距離的原因,只知道牌位上面寫了一行字,具體寫的什麼內容雲歌靈他們就看不清楚了。看著牌位,雲歌靈突然回頭往四周又看了一眼,剛才就覺得奇怪了,這個村子的竹樓都掛滿了一個又一個木牌子,這些木牌子是黑色的,靠近點還能看到上面的紋路,不過除了紋路外就沒有任何一個字型了。
每個竹樓都有這種沒有寫字的木牌掛著,而且不僅僅掛了一個,而是一排這麼掛了過去,隨著風雨搖擺著發出細微的碰觸聲。就連祠堂這邊的屋簷周圍,也掉了幾個木牌,這邊的木牌比竹樓的要大一倍,同樣也沒有寫到名字。
雲歌靈小聲喃喃道,“為什麼這個村子裡的人要掛這麼多的木牌在自己家?”
“你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還真是家家戶戶都掛了這種木牌子。”簡方原聽了雲歌靈的話,轉身走到了最近的一棟建築前,伸手剛想碰一下最矮的那一塊木牌時,守在祠堂外面的人的視線緊緊就盯了過來,還全部都站直了身體。
“別動。”亓官房見到村民的動作後,直接就喝止了簡方原的動作。
簡方原也意識到了這些木牌對於村民的特殊性,聳了聳肩,對著村民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沒有碰到掛在屋下的木牌。
那些村民瞅了簡方原好一會,確定他真的不會去動木牌後,才恢複了原本的動作,不再看他們這邊的方向。
簡方原拍了拍手道,“看來不是什麼普通的木牌子啊,反應這麼大?”
雲歌靈總覺得在簡方原的語氣中聽到了蠢蠢欲動的味道,感覺這人似乎真會在村民不注意的時候特意去跑去碰一下木牌。
簡方原瞧見眾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趕緊投降道,“你們怎麼都這樣看著我,我又不傻,不會再幹這麼蠢的事情了。”
雲歌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暫時選擇信任他,轉頭看回了祭奠儀式。此時在隊伍裡面走出了一高一矮的身影,看身形應該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他們撲到了豬頭下面的蒲團上,三叩九拜了起來,隨著他們的祭拜,其餘人都在唸著某種非常陌生的經文。雲歌靈仔細聽了一會,還會沒聽到這經文在說什麼,完全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女人孩子拜祭完後,就有一個男人提著一隻大公雞走了出來,大公雞還在嗷嗷地叫著,激烈地撲騰著翅膀,甚至還拿尖尖的嘴巴卻啄著抓著自己的男人的手。可是男人對於大公雞的動作完全可以說是無動於衷的,他拿著公雞就走到了豬腦袋前,然後掏出了一把小刀直接就割在了大公雞的脖子上對著豬頭就放起了血來。
雞血很快就打濕了豬腦袋,那隻大公雞發出悽厲的叫喊聲,撲騰的動作越發的激烈,可是隨著叫喊聲的間歇,它的翅膀也慢慢地垂落了下來。而在它準備死去的那一瞬間,男人伸出了寬大的手,一把就按在了大公雞的腦袋上,狠狠一扭,直接就把雞頭硬生生給從脖子上扭斷了出來。
他把握著雞頭的手緊緊一握,雞頭的腦漿霎時在他的手中炸裂了開來。對方也不在意,把手裡的東西全部刮落到了豬頭上,就退到了一邊。在男人做完這些後,剛才出來跪拜的女人和孩子被人推了出來,女人和孩子站在豬頭前面好一會,才伸出手低下頭,一口又一口咬在了散發著腥臭味的豬腦袋上面。
等那豬腦袋被吃得只剩一半時,那個小孩緩緩抬起了頭,望向了雲歌靈他們這邊,只見他稚嫩的臉上滿是紅色的鮮血,嘴巴裡還在細細地咀嚼著嘴裡的豬耳朵,眼睛空洞,讓人看不清情緒。他只是抬頭了那麼一兩秒又垂下了頭去,那吭哧吭哧的吃東西的聲音漸大,念誦經文的聲音又來了,屋外的淅淅瀝瀝的雨水漸漸增強。
雲歌靈六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雲歌靈經過了那麼多次直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特別的村子,還有這麼獨特的“歡迎儀式。”
雲歌靈回頭看了一下眾人的神色,這次直播的嘉賓倒是比之前的嘉賓質量要好上太多,除了騰青臉色有些發白外,阿九一直保持著他笑嘻嘻的模樣;簡方原臉色如常,非常的平靜;而亓官房更不用說了,他從進到村子裡時,臉上就沒變過,甚至在女人和小孩吃著豬腦的時候,還打了個哈欠,似乎覺得祠堂內的人的行為非常的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