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權友和黃文彩隨手往自己的衣服內裝了幾塊碎石,只要有人靠近自己, 他們就會拿出這些碎石砸向對方。張權友和黃文彩已經思考好如何面對拿著刀的唐和中, 此時兩人的心情是進到山洞後前所未有的開心和興奮。
張權友喃喃道, “只要唐和中出現, 他就走不了了, 快點出現吧, 唐和中。”
不過唐和中並沒有回應張權友的呢喃, 張權友和黃文彩守在原地快十分鐘的時間, 周圍還是安靜得只有碎石落下的聲音和瀑布從外面流進山洞的聲響。唐和中沒有出現,張權友顯得有些著急, 一直在原地踱步著。黃文彩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 隨著時間的等待,她的心就越發的忐忑不安, 好似唐和中已經放棄追殺他們,逃離到了外面去,甚至唐和中或許已經在這短短的十幾二十分鐘內把他們最後的逃生口給堵了個嚴實。
黃文彩又等了五分鐘左右道,“不能繼續等了,我們得主動去找唐和中。”
“你說得對。”張權友陰沉著臉答道。
張、黃兩人順著小路, 又回到了那堆滿是頭顱,牆壁上滿是洞xue的空地。此時這塊空地的水流已經到達了他們兩人的大腿根部,每一步張權友和黃文彩都走得極其的艱難。黃文彩看著頭頂破掉的洞口,看著從外面嘩啦啦流進來的瀑布,心裡浮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如果水流一直不斷的的升高……是不是意味著有可能淹了整個山洞?”黃文彩聲音中有她聽不出的懼意,她打著寒顫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
張權友聽了黃文彩的話, 才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果他們一直呆在山洞裡,再找不出到外面的出口,也許就會被這日益增高的水流給淹沒……而他們在水中很可能會被淹死。
想到這個可能,張權友更是一分鐘都不想呆在這塊空地中。他劃拉著周身的水流,努力地朝著出到外面小道的方向走去。可是當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出入口不知道何時被人用一塊又一塊的巨石給擋住了!
張權友滿目驚訝,他著急地急奔向前,用力地扒拉著面前的大石,大聲地呼喊道,“不可能,怎麼可能,僅僅幾分鐘,怎麼可能就被人堵住了出口,誰在外面,快放我出去,你知道嗎?你這是殺人,你殺了我們,你也逃不了,你永遠活在監獄中!快放我出去,只要出去了,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我的財富全部都是你的!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張權友已經有些語無倫次,黃文彩看著又被封閉起來的洞xue,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栽倒在了水裡。張權友聽到了聲響,他回頭看了一眼,見是黃文彩跌入水中後根本沒有理會,又轉過了頭去向外面求救。
黃文彩覺得全身脫力得可怕,不過求生意識讓她知道現在不是暈過去的時候,如果暈了她勢必就要丟了命,她不想死在這裡,所以她強撐著意識,慢慢地往水流上方企圖站起來。可是等黃文彩的腦袋就要湧出水面時,在黃文彩沒有注意的地方,一雙長滿了金色毛發,五指修長,不似人類的手指從黑暗的水底伸了出來,緊緊地拽住了黃文彩的腳。
黃文彩初時還以為是海草之類的東西,後來才意識到他們此時處在的地方是山洞而不是某片海域,水底哪會有什麼海草。黃文彩有些驚疑,只能拼命地用沒有被抓住的腳不斷地往抓著自己的東西上踹,她好似踹到了但又好似什麼都沒有碰到,那東西軟綿綿的可怕,抓著她的手勁只增不減,黃文彩感應到,那手要把她拖入水底。
黃文彩想到了這種可能,更加的拼命反抗了,不管是雙腳還是雙手,能踢就踢,能撓就撓,可惜她是在水裡,想向張權友求救都喊不出一聲,一張開口只能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水流,直灌入喉嚨。
黃文彩看著頭頂越來越遠的水面,心裡越發的沉重。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在這裡……
黃文彩越發發狠,化被動為主動,轉身直接就沉下了水面,想要看清楚是什麼抓住了自己的腳。她雙手緊緊地扒拉到抓著自己右腳的“那雙手”上,等她縮下來低下頭看到抓著自己的東西時,只覺水流的冷意霎時沖入了自己的身體內,浸透了她的骨頭。
那是一雙只有嬰兒那麼粗的猴子手……
黃文彩害怕了,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不斷地扒掉腳上的手指,心裡不住地吶喊,“不關我的事,殺了你們的人除了我還有別人,你們為什麼要找我,你們放過我吧,只要我活著,我絕對不會再濫殺你們的同伴了,也不會再吃猴肉。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們放過我……”
可惜不管她在心裡怎麼保證和呼救,抓著她的猴子手力度根本沒有任何變化。黃文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從牆邊堆積的頭顱堆裡,又伸出了無數的猴子手,這些猴子手緩緩地伸向了黃文彩這邊的方向。黃文彩逐漸瞪大了眼睛,眼裡除了驚懼外還有濃鬱得化不開的後悔。
張權友聽到身後傳來的吐泡泡的聲音,遲疑地回了頭,只看到不遠的水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那些泡泡聲就是從裡面傳來的。張權友手心有點冷,他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黃文彩的身影,這邊的水只是到了他們的大腿根部,黃文彩剛才栽倒在水裡怎麼樣現在應該也爬了起來,可是她的位置現在只有不斷湧出來的白色水泡,根本不見黃文彩本人的身影。
張權友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他沙啞著聲音又喚了幾句。
“文彩?”
“文彩,黃文彩,你別嚇我,你現在在哪?”
“文彩……”
張權友叫喚的聲音越來越弱,他握了握手,手上全是汗。他渾身發冷,不知道是被水流的冷意影響了,還是因為其他。張權友從未有一天會覺得這般的累,身體和心,即使是以前窮得還欠了人百八十萬的債,他也從未像今日一樣的害怕過。
張權友放棄了對外求救,撐著沉重的身體一步又一步地走到起了一層又一層水泡的地方,漣漪越來越大,他靠近時還能聽到“咕咚咕咚”好像有人嚥了水的聲音。張權友低聲對著漣漪圈中的地方又喚了幾句,可是依然沒有人回應他。
在張權友思考著怎麼辦的時候,水底下忽然湧出了一隻皮質的女裝鞋。這鞋大約三十七碼左右,黑色,在邊緣還有繡花的痕跡。張權友看到這只鞋時,心已經沉到了底,被垂落下來的大石緊緊地壓著。
這只女裝皮鞋是黃文彩一直穿著的,張權友和她住在一棟別墅裡,清楚得很。
張權友沒有選擇鑽入水中探查黃文彩的身影,而是加快了步伐朝著剛才出口的位置爬了去,在他終於靠到了牆壁的時候,一聲極大的尖利的彷彿刀具拖地的聲音從石壁外面緩緩地傳來,由遠及近,由模糊變清晰。
張權友把耳朵貼到了石壁上,想要在聽仔細一下,可是越聽,他眼眶裡的瞳孔就顫抖收縮得更厲害。那的確就是刀拖在地上被拉著走的聲音,並且拿著刀的人已經站到了石壁前,與張權友只隔了一面牆的距離。
分屍了華大明的兇手終於出現了,張權友第一次那麼慶幸面前有著這麼一面牆,只要有這面牆在,外面的分屍者就完全進不到這裡面來。
在張權友想得十分美好的時候,面前的石壁突然晃動了一下,有幾塊碎石從他的頭頂嘩啦啦地碎裂了下來。在張權友還沒能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的時候,他耳邊聽到了一陣“咔擦”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正一下又一下地砸在這堵石壁上。
媽的,外面的分屍變態用刀打算劈開這石壁!
張權友意識到外面的人做的事情時,差點沒驚愕到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他呿了一口痰,破口大罵了一句。轉頭就著急地在原地打轉,思考著現在該怎麼辦。石壁看起來很堅固,他剛才怎麼踢怎麼踹都紋絲不動,外面的人即使拿了刀具,也不可能把這面牆給拆了的。雖然心裡這般的說服自己,可是張權友聽著外面吭哧吭哧不停劈牆的聲音,心裡就越發的緊張,尤其這堵牆上一直還有零碎的石塊不斷地滑落下來,有些甚至砸到了張權友的腳邊。
等張權友的視線從腳邊的小石子上移到石壁的頭頂時,只聽“轟”的一聲,一把大斧頭就砸在了上面,出現在了張權友的眼前。
石壁已經被外面的分屍者砸出了一個口子——這牆被全部劈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張權友的神經瞬間崩到了頂點。
張權友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一下又一下往那個口子上砸的斧頭,看著斧頭上流瀉出來的微光,張權友毅然決然地轉身就跑,踏著水跑到了另一個角落,著急地尋找著可以和外面的分屍者抗衡的工具。可是這塊空地除了白色的屍蟲外就是一堆又一堆的頭顱,連一把小刀一根棍子都沒有。
張權友心有些發涼,心想自己難道就要折在這裡了嗎?這時,張權友被一縷微風刮過了臉頰,他怔愣了一下,喃喃自語道,“這裡哪來的風,這裡不是全封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