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神婆的確是有點能耐,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慕名而來。她早就料到自己要死,所以周娜做的事情她只是順了個意思,還能在周娜的生死簿上添上一筆,周娜現在看著好像事事順心,但她或直接或間接害死的人的孽障都會算在她頭上,她死了還得在閻羅王手裡過過油煎之苦呢,下輩子投胎大概也不會有個什麼好的去處。
季神婆和雲歌靈都清楚這種暗規,不過現在也沒必要跟侯一發說起就是了。
而季神婆就是算準了這些,所以才沒有反抗的。當然反抗是沒有,但是一些手腳她還是有做的,也不能讓周娜這一世就這麼地順心過下去。
雲歌靈看著她手裡的符紙問道,“這個東西就是對付周娜的吧?”
季神婆點頭道,“我把自己的屍體都燒了,難不成是擺設?哼,她以為派人來殺了我,我就不能對她出手了嗎?愚蠢!”季神婆忽然指著侯一發道,“臭小子,去,去廚房給我拿打火機出來。”
侯一發一臉茫然,又不敢不聽季神婆的話,只能灰溜溜地去了廚房又走了出來,把找到的打火機遞給了季神婆,然後訕訕地問道,“季神婆,你這是要幹嘛?”
季神婆瞥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只是手指叩弄試了了下打火機,在昏暗的室內有閃爍的星火出現又消失。打火機擺放了這麼長時間還能用,對於這一點季神婆滿意地點了點頭。手指一摳,就按住了打火機的腦袋,取過符紙放到了燃起來的火星上,不稍片刻,那熊熊燃燒起來的火很快就把符紙給淹沒了過去。
季神婆把快燒完的符紙扔到了骨灰泥裡,待符紙全部沒了後,就揮了揮手,把兩邊的骨灰泥撥了過來,把符紙燒出來的灰給掩埋了起來。做完這些還不夠,季神婆拽過了還沒反應過來的侯一發的手指,問也不問,往茶幾底下抽了一把水果刀,就劃在了侯一發的指肚上,幾滴血從傷口上溢了出來滴落到了骨灰泥中。
侯一發瞬間抽了一口氣,剛想質問季神婆這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季神婆才悠悠地笑道,“成了。”
“成什麼?”侯一發膽顫地開口問道。
“你怎麼這麼蠢!”季神婆伸出手指就戳在了侯一發的太陽xue,又氣又無奈,“我下了個咒,就落到周娜的身上。如果她對你出手的話,這些都會直接雙倍報應回她身上。”
季神婆甩掉侯一發的手,冷笑起來,“當初侯姐找我,說你有大兇橫死之相。我還特意去看過你的面相,你身上全是煞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掉的。當時我雖然有法子,但是在那個時候,我知道的法子根本沒法使出來。而且對你下煞氣,想你橫死的人實在是做得太隱蔽,我們開始還猜不到是誰。”
“而那會兒你離橫死就差那麼七八天了,最後還是侯姐做了最壞的決定。她說自己活了八十多年,也活夠了,死了也不可惜,你還年輕,你有老婆有孩子,侯家還需要你,你不能死。當天夜晚她就讓我做了法,幫你擋了這一次的橫死。”
季神婆看著茶幾上的骨灰泥出神,她接著道,“第一次橫死你是躲了過去,不過周娜又做了其他手腳,你還記得在侯姐死後不久,你身邊出現的女鬼嗎?”
侯一發滿臉驚愕,“那不會是……”
“那是侯姐,她在以魂養你,幫你擋煞。”季神婆說到這裡,看著侯一發的眼神就更加的冷冽,要不是侯一發這個蠢貨識人不清,哪會被人下了這麼惡毒的術法,弄得最後連侯老太都陪了葬。
“我不知道,我當時太害怕了,我以為她是來害我的。”侯一發一時間有些混亂,他撓了撓頭猛地抬起了頭來,“那老太太後面怎麼會消失,她是不是,是不是已經……”侯一發很想問侯老太是不是去轉世投胎了,但是看著季神婆凝重又冷漠的臉,他知道或許結局並沒有那麼美好。
季神婆幽幽道,“當初你生意頻臨破産,有個朋友介紹你來找我,那個朋友是我使計叫去的,為的就是讓你主動來找我。當時侯姐死的時候就說了,希望我能護住你。為了完成她的心願,我讓你把她的骨灰交給了我,那時候她會出現,也是因為我做了法。不過這個法事……代價太高,侯姐她……魂魄消失時就真的是消失了。”
不是去轉世投胎,而是魂飛魄散。
侯一發怔怔愣愣,整個人都傻了。
“我年紀大了,力不從心,只能用各種法子吊住你的命。周娜意識到了我的存在,就派人過來找了我。”至於找到季神婆後他們都幹了什麼,雲歌靈和侯一發都能想到。季神婆接著道,“我死後你過來了一次,當時我還特意現了身,但是沒想到你這麼蠢,我話都還沒說,你就嚇得落荒而逃了。”
季神婆講到這裡,又伸出了手指戳向了侯一發的腰,侯一發也不敢反抗,只能直愣愣地受著。侯一發感覺自己還挺委屈的,他就是個普通人,普通人第一次瞧見鬼,不就得嚇得要命嗎,那時候看到季神婆,侯一發都覺得自己要血液倒流,心髒跳出來了。而且侯老太和季神婆什麼都不對自己說,他那時候把所有事情的苗頭都放到了季神婆身上,哪還想到其他,只想著季神婆是不是化作了厲鬼找自己報仇來了。
季神婆沒好氣地看著這麼沒用的侯一發,繼續道,“我本來還想告訴這個混小子多注意一下身邊的人,尤其是周娜,但是沒想到這混小子來了一次嚇跑後就一直避開了這裡,再沒有來過。後來我想,得了,這混小子是逃不過這一劫了,我對不起侯姐,只能幫她到這裡了。沒想到啊,這臭小子貴人太多,這麼多人護著他,現在還遇上了小姑娘你。”
季神婆看了雲歌靈一眼,如果今天不是雲歌靈,怕是侯一發根本就不會到她的家這邊來。如果侯一發不來,她就取不到侯一發的血,也就不能把報應應在周娜的身上,這些都是有因果迴圈的。
季神婆道,“周娜知道我的本事,她不敢冒險,即使我已經死了。而這她看得很清楚,她非常聰明,找了個有些本事的小哥來幫她,把我鎮壓在了這片地方,如果你們在遲兩天過來,我可能也守不了這魂了。”
困住季神婆只是一時的,周娜不確定侯一發會不會繼續到這邊的老街來。如果他來了話就會遇到季神婆,那麼周娜做過的所有事情侯一發都會知道,一切都將前功盡棄。為此,周娜讓找來的小哥弄了個陣法,當把季神婆困夠多少天,季神婆的鬼身力量就會被越來越弱,最後在這陽間界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娜以為找了人幫她,她就可以高枕無憂,卻是沒想到鄭怡那時候就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季神婆嫌棄地看了侯一發一眼,“鄭怡來找我,比你這臭小子勇敢多了,見了我也不害怕,還經常有空就僱人來幫我家打掃衛生。就是那個傭人蠢了點,也不懂得帶些水果和鮮花過來給我祭一下佛壇。”
“算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鄭怡當時找我的目的和侯姐一樣,為了保住你的命。她問我怎麼樣才能救你,我告訴了她。”季神婆彎下腰,把那些骨灰泥都攪進了剛才的陶瓷罐中,邊攪邊道,“這個法子也是我之前說的,可以救你的命,但是實施起來卻非常難,因為這其中還牽扯了一些比較難實現的條件——那就是要你親人和愛人的骨灰還有心頭血。”
“鄭怡主動替你擋煞,她本來就沒想過要活下來,死前還簽了合同,讓律師把她的生後事都給辦了,然後把骨灰帶到這裡給我。至於她女兒,她也沒想過讓你養,她有個好朋友,現在在國外,生前就聯絡好了,等她死後,就讓律師把孩子交給這位朋友帶出國。”
侯一發已經說不出話來,哭得滿臉都是眼淚,像個小孩似的。他捂著臉,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