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韓婷把筆記本蓋了下來, 對著門口道,“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工作人員,他走到韓婷面前,把一包東西遞到了桌上, 韓婷接過一看, 發現袋裡都是一些信件。
“韓姐, 網上的事你知道嗎?這些觀眾還寫了信寄到前臺, 我拆開看了幾封, 都是在問我們關於直播內容的事情。韓姐,我們要不要在微博中解釋一番。”
韓婷沒有回答他,而是抽出幾封信大致地了起來。內容都是問嘉賓去的地方是不是有鬼, 每次直播都突然中斷是不是因為有鬼幹擾了,甚至有人在信裡直接提問,觀眾在第三場直播中是不是被催眠了, 畢竟一下子許多觀看的人都“暈”了過去。最重要,有一名筆者在信裡說道錄屏的事情。
這名筆者發現,《13個直播地》沒有公佈錄屏許可權,甚至連重播也不存在。沒有錄屏不奇怪, 奇怪的是鮮少有直播節目會禁止民間錄屏的許可權。畢竟一個節目線上觀看的觀眾總是有限的, 重播或者錄屏才會有機會被更多的人看到, 從而吸引他們關注最新的直播節目。
這兩天有許多的人想要翻找出《13個直播地》的錄屏, 然後都發現,竟然一個重播的內容都看不到。之前不是沒人發現,但是人言輕微, 即使說出來很快也被其他言論壓了下去。
大家都做一件事的話其他人不會覺得奇怪,但是大家都做反而你不做,那麼你就會成為人群中的怪類。很顯然,現在《13個直播地》就是這麼一個怪類的存在。這個直播節目受歡迎程度不低,看的人也不少,為什麼恐怖直播不開放各種重播和錄屏的許可權呢?
難道裡面的直播內容有什麼特別的?不僅僅是這個筆者産生了這樣的疑問,許多關注恐怖直播的觀眾粉絲經過這兩天網上直播中斷問題的發酵,也開始反思起了這個問題。
在現在的國家裡,法律保護了各職業的知識産權,如果未經允許私自抄取創造者的作品,例如說擷取直播的錄屏發布在網上是犯法的,輕則賠款重則有期徒刑三到五年不等,根據程度的不同,有期徒刑甚至會拉長。
韓婷陸續又發現了好幾封是問錄屏和重播相關的事的信,她推了推眼鏡,把這些信全部撕成碎片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中。
工作人員看到她這個動作眼神閃爍一下便低下了頭,只聽韓婷說道,“讓水軍把這些訊息壓下去,至於後面要怎麼做,等上頭的指示。”
“可是如今網上輿論很難操控,水軍怕是……”
“你按著我說的去做就行,我不喜歡別人反駁我的決策。”韓婷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我的意思是盡量拖延更長的緩沖時間,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工作人員醒悟過來,連連點頭,“是。”
韓婷揮手讓他出去後,就走到門前把鎖給鎖上,然後又轉到窗前把窗簾全部放了下來,房間一下子就封閉黑暗起來,靜悄悄的,只聽到滴滴的手機撥號聲。
當電話接通後,韓婷便挺直了身板,畢恭畢敬地喚了一句。
“老闆。”
電話裡傳來了沉重又緩慢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良久,一道清亮的好聽的男聲傳了出來。
“韓婷,我以為你能處理好。”
韓婷聽到他的話,瞬間就繃緊了臉頰,語氣略有些急切道,“老闆,我……”
“我什麼,你打這個電話給我不就是證明你的無能了嗎?”青年涼薄的淡笑道。
“老闆,對不起。”韓婷低下了頭。
“所以呢?”
韓婷呼吸急促,卻是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青年這個問題。
“韓婷,還記得我把這個節目交給你時對你說過的話嗎?”青年的聲音冷冷咧咧的,像是冬天裡緩緩飄落的雪花,“只要能賺錢,我們就應該什麼都利用起來,世間道德與我們無關。”
青年笑出聲,“你打這個電話來,是想問我關於這兩天網上的事吧?”
韓婷握著手機的手已經濕黏黏了,她應道,“是。”
“就事論事就行,裝置是我們弄壞的嗎?直播中斷我們開始會想到嗎?”青年輕輕一笑,“我們也完全不明白節目為什麼好端端會中斷啊,也許是……真有鬼呢?那些地方本來就一切成迷,鬼要讓觀眾看不到,觀眾找我們,你不如讓他們去找鬼們。錄屏和重播不用開放,你直接把之前的直播地點公佈出去,讓那些好事者自己去探查個究竟。”
“網上怎麼吵我不想知道,看直播的人會不會減少我也不在乎,這個節目一直有人參加就行,不管是演員明星還是素人,只要你能幫我把這個節目做下去就行。”
青年說道最後,聲音越來越沉,帶著某種蠱惑。
韓婷糊裡糊塗了起來,眼神渙散,嘴巴直接就自己張開回應了起來。
“其實這樣也不錯,越鬧越大,看得人就越來越多。”手機裡的人發出了一陣悅耳的笑聲,“有價值的人我不介意給他花再多的錢,只要願意來參加節目的人,我可以給他五十萬,也能給他一百萬,韓婷,我只要這個節目繼續下去,至於其他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難事,你說對嗎?”
“對。”
韓婷說完這個字,整個人忽然猛地一顫,迷迷瞪瞪的精神為之一振。
“第四個直播地已經找到了,過兩天我會讓人把地址傳送給你。”青年說完這句話,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韓婷聽著這一聲聲的忙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
她看著手機上“老闆”兩個字,出現了一絲的恍惚。老闆這麼執著做這個節目真的只是為了錢嗎?為什麼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轉瞬又想起電話裡男人的模樣,韓婷咬了咬牙,把腦海裡不該有的懷疑全部踢除,只要是為了那個人做的事,即使是犯法的她也在所不惜,只要那個人……只要自己能留在那個人身邊就行。
而另一邊,一間昏暗的臥室裡,一個青年結束通話了電話,轉頭又敲擊了一串數字撥了一個新的號碼。
青年輕聲問道,“有發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