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下咒。”沈清清搖頭。
雲歌靈和王炸對視一眼。沈清清卻道,“如果你們說村裡孩子活不長的咒術,應該是我父親幹的。”
“我父親當初就很反對我嫁給尤大強,後來我還是不聽他的勸自作主張就把自己嫁了,那時候我和我父親關系冷到了極點。後來也不知道我父親從哪裡聽說我死了,還是那樣的死法,他了解我,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他覺得是尤大強害死了我,而現在我頭七還未過尤大強就另娶新妻,氣惱了我父親。我父親應該是從別人手上學會了下咒,他想讓村裡的人都背上債孽。”
沈清清的父親是用自己的血肉下的咒,咒成了,他也死了。
這些事都是那個道長鎮壓她時告訴沈清清的。當時知道自己唯一的家人為了自己死去,沈清清哀怨橫生。
沈清清說道這裡,神態有些悲慼。一直以為與自己最不對付的父親反而為了自己的死大動幹戈,而自己愛的男人卻懷疑自己甚至殺了自己,這是多麼可悲的事。
她當初真是太傻了,怎麼就不顧父親的意願嫁給了尤大強。她父親說得沒錯,尤大強根本就不是良配。沈清清閉上了眼睛,眼淚已經哭盡,再沒有淚水能流出來,她摸著自己扁平的肚子,心情很是複雜。
“你還記得自己的屍體被埋在了哪裡嗎?”
沈清清張了張嘴,“記得。”
當時沈清清的屍身是隨意被人挖了個地方埋的,後來張翠翠聽了那個道長的話,把沈清清的屍身給挖了出來,重新埋在了一個地方,讓沈清清當鬼也要受盡折磨,死不安息。
沈清清說了一個地點,雲歌靈聽了只是點了點頭。
“你想離開這裡嗎?”雲歌靈望向沈清清,“我想你應該很想向尤大強還有張翠翠報仇的對吧?”
沈清清抬眸,不可置通道,“我能離開這裡嗎?”
王炸淡淡道,“有我在,沒什麼不可以。”
柳湘眉和方立跑出了沈清清的家,一頭就栽進了白霧裡。等他們穿過白霧,首先看到的就是竇家宅院,還有竇家大門前的一個個僵硬著身體,在前面走來走去的“人”。
這裡怎麼會有竇家宅院,這宅院不是被火燒了嗎?柳湘眉整個人都不好了,而且她發現前面的“人”也很奇怪。
方立一把拉過了柳湘眉,兩人掩在了牆壁後面,細細地打量起前面十幾個小孩。是的,小孩,有五六歲的,還有十七八歲的,臉色慘白,面板上都有一塊塊的屍斑,四肢僵硬,雙手緊緊地貼著大腿,眼瞳很小,定在了眼球的中間,一直望著一個方向。
如果不是他們是一步一步地走動,而不是雙腿蹦蹦跳跳的,柳湘眉還以為自己和方立這是遇到了僵屍。
“現在怎麼辦?”柳湘眉小聲地回頭問方立。
在柳湘眉開口說話的時候,那些遊蕩在竇家宅院的“人”就刷刷地把腦袋轉到了他們這附近。柳湘眉嚇得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是已經遲了,這些“人”似乎很敏銳,直接就僵硬著身體朝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跑!”
方立低吼了一聲,拉著柳湘眉就朝著竇家宅院後面。
“方立,這裡,有門!”
柳湘眉拉住了方立,指著身後的一扇小門。身後的腳步聲徐徐緩緩的,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方立抿緊唇,沒時間多想,拉著柳湘眉就一起推開了那扇後門,這門沒有關結實,他們直接就推了開來。方立和柳湘眉趕緊跑進了屋內,把門給鎖了起來。
在他們進到屋內後,那些腳步聲就到了門外。透過門縫,柳湘眉可以看到外面一排排的“人”影,只覺自己和方立真是幸運,差點就要被那些“人”給追上了。
當柳湘眉剛想把臉推開時,門縫外面突然就貼進來了一隻翻著眼白的眼睛,嚇得柳湘眉尖叫了一聲直接就往後摔在了地上。
柳湘眉一抬頭,就看到了大廳內緩緩從裡拉開的門。一個人影從門簾內慢慢的走了出來,她手裡舉著一盞煤油燈,隨著她的走進,柳湘眉一下子就看到了來人的面容。
——竟然是已經被火燒成焦屍的竇二孃!
柳湘眉和方立看著越來越近的竇二孃,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大概任誰看到一個頂著完好腦袋,身體卻是燒成焦狀的人向自己走來,臉色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竇二孃的腳好像不沾地一樣,輕飄飄地就飄到了柳湘眉和方立面前。她舉著煤油燈歪了歪腦袋,咧開了嘴巴,怪異地笑了起來,“柳小姐和方先生,你們是來找陶海的嗎?吃過飯沒,我們家正在吃飯呢,要不要一起吃一頓?”
柳湘眉畢竟是做陰媒的,多少也知道些該避諱的事,死掉的人的邀請,一定不能親口答應。
柳湘眉回頭看方立,試圖尋求幫助。
竇二孃卻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柳湘眉,而方立那邊也不樂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他身邊的小男孩也伸出了手擒住了方立的手腕。兩人就這麼硬生生地被他們給拉到了大廳中去。
柳湘眉一進到大廳,看到的就是哭得眼淚鼻涕滿臉都是的陶海,捧著一碗米飯和生肉一口一口機械性地扒拉到了自己的嘴裡。竇二叔和竇老太則站在陶海的身邊,笑吟吟地給陶海夾著一片片的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