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隨著一陣拖長的吆喝聲,馬蹄踏雜,騎將郭旭抬起手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五名騎士隨即勒住韁繩駐足下來。
這是一支標準的宋軍哨騎小分隊,五人五馬,帶隊的正是傑出的哨騎隊將郭旭。
此地位於新莊西北二十里,深入元軍駐地的後方。
這一路過來盡是殘垣斷壁、人煙蕭條,一個個村莊,一處處民居,全都空無一人,形同鬼域。
韃子做的絕戶事兒,把周邊百姓都抓空了,沒被抓的也都躲到荒郊野外不敢回家。
有情況。
只見前方出現了一片滾滾的濃煙,遠隔十里都清晰可辨。
必然是韃子又在做什麼孽了。
“陳達、佘旺,你二人去道左埋伏!董治、方功興,你二人去道右埋伏!待我前去探查,如有追兵,按慣例處理,人少則出擊,人多則躲避勿動。隨時聽我訊號!”
郭旭迅速做好部署,部下四人都很有默契的各去準備。
作為老資格的哨騎隊將,郭旭的哨探經驗豐富,技藝出眾。自直沽登岸以來,幾乎沒有一天是安生在營寨中度過的,不是帶隊哨探,就是在出哨的路上。手下的同袍死傷了一批又一批,他卻一直毫髮無損。最慘的那次連續遭遇兩批次的黑軍精銳,部下四人全數陣亡,只有他一人九死一生帶回了重要軍情。現在的陳達、佘旺、董治、方功興四人已算是他手下配合行動時間算久的了,也都從生手逐漸歷練成了熟手。不過現在每當遇見危險的情況,郭旭總要衝在最前頭,這似乎成了他的小隊的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軍官帶頭,士兵隨後。
這一次,郭旭與同袍們身上都是元軍服『色』,因為此地正在元軍後方,極易碰到數量佔優勢的敵人,喬裝改扮可以便利很多。
……
這是一成片的青紗帳,成千上萬畝的高粱一眼望不到頭。高粱的產量很低,一畝地一年收不到五斗,遠不及稻麥的收成。但高粱的適應『性』和抗逆能力極強,無論平原肥地,還是乾旱丘陵、瘠薄山區,均可種植,無需像其他作物那樣精耕細作。這幾十年來,北方地區久經戰『亂』,人少地多,正適合這樣粗放型的作物,直沽周邊就有不少這樣的地方,每年大片大片的種植高粱,以補糧缺,兼做馬料。
六月正是高粱稈生長最茂盛的時候,一人多高的秸稈組成一道道密不透風的帷幕,為元軍抓捕中走投無路的人們提供一個藏身之所。
遠遠傳來一陣陣狂呼『亂』叫的喧譁,七名元軍騎兵一邊喊叫,一邊縱馬賓士,驅使著十幾名步卒和六七十名百姓一圈一圈的往裡清除。
包圍圈越來越小了,不斷有人像死狗一樣被拖出青紗帳,哭喊聲此起彼伏。幾名元軍還不時向可疑位置拋『射』幾支箭矢,往往帶來一兩聲痛苦的慘叫。
郭旭躡手躡腳的潛行觀察了一陣,回身上馬,換回宋軍服『色』。給座下馬加上一鞭,就竄上了官道。
“什麼人?”
“是宋賊的斥候!”
郭旭身上火紅的宋軍戎服十分顯眼,馬上就被騎在馬上的元軍騎兵認出。
“追!”
七名元騎立刻分出三人追上了官道。
塵土飛揚中,一騎在前,三騎在後,隔著三五百步,飛快的奔跑追逐。
奔出二三里,那火紅的宋騎過後,道路正中忽然出現了兩條絆馬索,三名元騎在疾馳中無法收勢,立時人仰馬翻。緊接著,道路兩旁跳出四個人,舉弓就『射』,十幾步距離當場『射』死兩人,另一名落馬的元騎反應十分敏捷,連翻帶滾,愣是避過了四張弓的追『射』,迫使那四人都拋了弓箭拔刀來戰。這元騎大約也是個蒙古軍官,十分兇悍,一個敵四個都不驚慌,也拔出刀,獰笑著來迎戰。
嘚嘚嘚……
馬蹄聲由遠及近,這蒙古軍官只顧著對付眼前的四人,卻不防剛剛跑遠的宋騎又從身後衝了過來。前後受敵,讓他終於有點慌『亂』,轉過身,舉刀先向衝過來的宋軍騎兵。
這宋騎將馬刀遠遠的伸出,只差一步之遙時,忽然一扯馬韁,馬刀變戲法似的換了一隻手,似乎只是輕輕的劃了一下,這元軍的腦袋就高高的飛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