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鏑已下令對第二常規師與水師部隊進行緊急動員,雄赳赳的一萬三千餘大軍便在雞籠港集結待命。水師出征的好處是大量的糧草輜重直接往船上一裝,不需要用車拉肩扛以至於拖慢了行軍進度。
從令下到出兵也就短短几天功夫,足見中興社這個龐大的戰爭機器效率之高。
但就在這短短几天之內,泉州的局面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鎖城三日後,張世傑搶掠了泉州港口,惱羞成怒的蒲壽庚『露』出了他的獠牙。蒲家的私兵在全城大索,前一日還在聚集串聯要出城去迎接聖駕的趙氏宗親們正好被一鍋端了,城中各處深宅大院被粗魯的撞開大門,往日高高在上的龍子龍孫、天潢貴胄如同犬羊一般被屠戮乾淨,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們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肆意凌虐。
這是趙家人的又一次深重災難,拜這個狼子野心的大食商人蒲壽庚所賜。
除了南外宗正數千名趙氏宗親,還有留駐城內的一千餘南遷淮兵,以及上千仍忠於宋廷的官宦之家。總計遭屠戮者不下萬人,順帶被劫掠的豪門大戶和殷實百姓人家不計其數,在港口被張世傑搶劫導致的損失必須要讓城中宗室與百姓加倍償還,因為蒲壽庚是生意人,不做賠本的買賣。
張世傑也知道蒲壽庚是個商人,他或許覺得商人是可以欺負的,所以才敢大肆劫掠泉州港的船舶。他忘了蒲壽庚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還是一個軍閥,一個縱橫海路的武裝團體頭目。想當年,蒲家兩兄弟就是因為肅清海盜的功勞才當上了大宋的官,如果沒有兩把刷子,哪能滅得了海盜,又哪能坐穩泉州市舶司這麼肥美要緊的位置?
老虎沒『露』出尖牙利爪,被人當成了病貓,蒲壽庚沒使出狠辣手段之前也被當做了任人『揉』捏的尋常商賈,直到泉州城發生了這一場屠殺。
這場屠殺讓小朝廷震驚,又不由得對蒲壽庚的實力產生了恐懼。雖說行朝的幾十萬人馬並不是沒有攻下泉州的可能,但張世傑沒敢攻城,一方面是因為帶著整個小朝廷的大量家當投鼠忌器,另一方面是擔心元軍追上來前後夾擊。於是灰溜溜的連夜向『潮』州方向逃遁。
蒲壽庚暗自慶幸,他在泉州的事做的太絕,還真有些擔心宋軍的報復,還好宋人怯弱南逃,而北邊的元軍很快就能抵達,至少眼下的利益是可以保住了。
他沒料到還有中興社這個意外的存在。
宋人前腳剛走,蒲壽庚後腳就開始張羅投降,拿出早已擬寫好的降表,與知州田子真聯合署名,急急忙忙的派人送往元營去賣個殷勤。
過了四五天,下人來報,說是港口出現了數百艘大船。
“聖朝的兵這麼快就到了?果然迅捷!快快設下香案,令廚下預備好酒宴,本官要親去迎接,把田知州請來,同去同去!”聽聞聖朝兵至,蒲壽庚不敢怠慢,急忙一陣安排,就要親自往港口去迎接。
泉州港口,紅旗招展、鑼鼓喧天,以市舶司蒲壽庚和知州田子真為首的大小士紳和商民百姓齊聚碼頭,顯眼處搭起了接官綵棚,正前方擺了香案,幾十名泉州官吏與重要士紳站在香案之後,其餘軍民百姓則列隊兩旁,正是隆重的歡迎架勢。
“這碼頭上是何情形,看著奇怪,恁多人,卻又不像迎戰陣勢!”張鏑對港口上的怪現象有點不解。
“不像迎戰,倒像是迎接呢?”陳覆在一旁搭腔道。船隊已距離泉州港不到兩裡,碼頭上的熱鬧場面一目瞭然,鑼鼓之聲也清晰可辨,這顯然不是準備打仗的態勢。
前幾日的加急情報裡明確說蒲壽庚已經叛宋投敵,還在城中大肆屠殺趙氏宗親、大臣。只要他不是腦子壞掉了,就不可能剛殺完趙家的人轉臉又回心轉意來歡迎自己。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蒲壽庚誤把自己的船隊當成了元軍水師。
“不如趁其不備一舉奪城!”陳復也看出了問題所在,建議將計就計,假作元軍,一鼓作氣的衝進泉州城。這個建議可以說相當合理,張鏑也打算好利用這難得的機會。
“先派一個營的刀牌手突擊上岸,動作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