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水家與這保內大部分民居一樣,都是按工部統一設計的規格建造,三間正房、兩間耳房、一個小院,一家幾口住著綽綽有餘。
門首釘著一塊木牌,上寫賽夏第一保某甲某牌第幾戶,這是實行牌甲制的根據。
“各保民戶的身份牌都做了吧?”張鏑順口就向戶部部長劉石堅問了一句。
“牌甲制已全面實施完成,每人都做了身份牌。”劉石堅答道。
鄭狗很識趣的把林生水夫『婦』的身份牌遞了上來
張鏑拿起一塊,上刻著姓名、年貌、所在牌甲,還有擔保人牌長、甲長的名字,林生水這一塊在兵役狀況上刻了一個“十”字,看來還是個材勇。
進了院內,張鏑關切的問林生水一家衣食住行,林生水一一回答,連說日子好過,雖不富裕,至少也還安定,溫飽無虞,要感謝中興社、感謝總理。張鏑聽了欣慰,看來這保長鄭狗治理的還不錯。
林生水的婆娘見總理如此和藹,也就放下了緊張的心情,邀請張鏑進屋坐坐。
張鏑平易近人,依言進內看看,方才坐下,忽覺得手腕上一陣刺癢,仔細看去,原來是一隻跳蚤,手一動又蹦走了。
一蹦蹦到了保長鄭狗的袖子上,鄭狗伸手沒抓著。再一跳又跳到了醫『藥』部部長蘭生的衣服上。中興社的一眾高官,因這麼一隻小小的跳蚤而引起了一點『騷』動。
林生水的婆娘劉氏倒是手快,拇指飛快的往蘭生身上一按,又一捏,那頑皮的小蟲子就被抓住了。並邀功似的對張鏑道
“虼蚤嘛,褥子上多的是,俺這『摸』得熟了,一抓一個準。”說完將手指往嘴裡一送,嘎嘣,就把那跳蚤咬爆了。
饒是蘭生寵辱不驚的『性』子,這會子面上也有點掛不住。雖說在這年代,跳蚤、蝨子之類的寄生蟲幾乎是沒辦法根除的,老百姓家裡蹦噠個十隻八隻實屬正常,但他是醫『藥』部部長,衛生這一塊就歸他管,當著這麼多人面看總理被跳蚤咬了,等於是說他失職。
張鏑看這一幕,微微皺了皺眉頭,輕咳一聲對蘭生道
“蘭先生,我還記得你曾說過,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醫『藥』之道,在於防病,對嗎?”
看出蘭生的尷尬,順便就引到正事上去,提起的正是蘭生初上流求時提出的防病論。
“總理好記『性』,醫者之道,確是此理。”蘭生恭敬答道。
“蝨、蚤雖小,也是病原,醫『藥』部是專門為此做過防疫的吧!”
“是的,如今每保都有公共澡堂,要民眾多洗浴保潔,還有防蟲『藥』劑也是免費分發的。”
醫『藥』部的防疫力度本來是不小的,只因新移民太多,大約一時也難免有顧不上的地方。
張鏑瞭解這些情況,自然也不會吹『毛』求疵,轉頭見鄭狗在側,便道
“防疫和防病需要常抓不懈,鄭保長你以為呢?”
鄭狗剛剛見林家婆娘當眾活吃跳蚤的表演,臉都綠了,心裡鬱悶,怕不是一個小跳蚤要讓他當區長的前途都泡湯了嗎。被總理點名,趕緊出來道“是是……小人今日就組織全保檢查,滅蟲防病。額……這老林家的是從泉州剛來,那啥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