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卑職。”
“你家總管可好?”
“謝大府掛念,我家總管安好,來時還託卑職代為叩問大府的好!”
“嗯,信中稱近日東海有鹽民鬧事,可是真的?”
“此事確實,近有連島鹽戶聚眾反『亂』,聲勢頗大,我家總管彈壓不住,故而懇請上官派大兵助剿!”
丁順聽到“上官”二字,心中暗爽,因為海州雖然有權有兵,比現在的東海軍顯得更重要,但兩城名義上還是平級,至少元廷暫時還沒有明確將東海軍劃歸海州管轄,二地名義上還都是遠在二百多里外的淮安府治下州縣。而且東海總管施居文擅長拍馬,常常在蒙古老爺跟前與丁總管爭風吃醋。現在能讓對方這麼服軟,低聲下氣的求人,丁順當然快意無比,有些居高臨下地說道“有施總管這樣的幹才,鍾都頭這樣的猛將,區區『亂』民應是手到擒來,又何須要我海州出兵,多此一舉呢?”
“大府有所不知,這些『亂』民已然聚眾數千,而且個個兇悍異常,卑職……卑職這頭上……就是被『亂』民所傷!”
“聚眾數千?為何此時才去圍剿,不是養癰為患嘛,這施總管,還是治民太寬了!”
“大府明鑑,我家總管也常說,丁大府管軍治民都是常人所不及的,他只願為大府牽馬墜鐙。若得大府出兵,那些『亂』民定然就是如鳥獸散的結果。”
“呵呵……我城中雖有四千多兵馬,但唐兀歹老爺有令,需謹守城池,隨時聽召南下,而且軍中糧餉並不充裕,這一出兵……”
丁順口中的唐兀歹乃是海州的達魯花赤,兵權印信都掌握在他手中,只因作為蒙古人不曉民事,政務方面還要漢人總管來做。而總管丁順對唐兀歹恭順無比,雖為平級的官兒,每次求見都要跪拜,平日更是服侍的無微不至,故而唐兀歹對丁順也還是比較滿意的。
“大府放心,我家總管早已備好了犒軍糧餉,只待大府領軍對那些『亂』民雷霆一擊,想來剿賊有功,唐兀歹老爺定然也是讚許的!東海軍官民上下幾萬人,就盼著大府拯救,萬望大府垂憐!”
丁順自顧自思索,對於鍾藝的苦苦哀求,似乎不為所動,因為他現在還沒盤算好,去東海助剿自己能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這時鐘藝又道“可恨那些『亂』民,將我東海鹽司今年的鹽課全都劫下了,足足幾百船精鹽,這可是張中書急著要的,若不能拿回來可怎麼好!”
丁順眼角一抬,頓時來了興趣,他素來知道那東海總管施居文大肆搜刮用來討好上官,甚至攀上了專管後勤的行省中書右丞張惠的門路,還以此為依仗處處和自己爭寵。雖然自己與蒙古老爺關係不錯,手上還有兵馬,顯然更得重用些,但那施居文不識好歹,總要想方設法弄點花樣。現在姓施的把鹽課都丟了,可以由自己奪回來,正好讓蒙古老爺們瞧瞧,誰才是真正能辦事的人。何況幾百船鹽可不是個小數目,從中可以獲取多少好處呢?而且趁此機會順便可以把施居文那小人得志的貨『色』弄下來,他犯了那麼大的事兒,張惠區區一個漢臣諒也保他不住。
丁順雖然自己也是個漢人,但服侍高貴的蒙古老爺多了以後,自然而然覺得自己沾染了一點貴氣,有意無意『露』出“這些卑賤的漢人”之類的想法。他腦中一陣快速的盤算,臉上卻不動聲『色』,對鍾藝道“東海西海本為一家,既然東海『亂』民鬧事,本官也不會坐視不理,這便懇請唐兀歹老爺出兵東海助剿!”鍾藝被丁順帶著去求見唐兀歹,稟報了東海『亂』民鬧事的情況,並代請出兵助剿。
“這好辦,我便籤八百漢軍去東海平了這些『亂』民!”唐兀歹比較乾脆,對丁順的提議言聽計從。
“這……唐……唐老爺容稟,不是卑職怯懦,只是那『亂』民勢大,恐八百人……不夠!”鍾藝小心翼翼地對唐兀歹稟道。
“嗬!幾個『亂』民把你嚇成這樣!”
“不是……這些『亂』民,恐……恐有宋人暗中相助!”鍾藝放低聲音,手指一下南邊,神秘地對唐兀歹、丁順說道。
這倒有點意思了,唐兀歹斜睨了鍾藝一眼,而丁順的嘴角則『露』出了一點笑容。若真是宋人『奸』細煽動東海『亂』民鬧事,接著海州出兵將之剿滅。那麼自己的功勞又大了一分,而那施居文的罪過自然也大了一分。他忍住得意之『色』,對唐兀歹耳語一陣。唐兀歹點點頭,也『露』出點笑容道“也罷,助人助到底,我即刻移文,出三千兵去助剿!”
“唐老爺、丁總管的恩德,我東海人沒齒不忘!”鍾藝重重行了一禮道,臉上卻悄悄『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出城前,胡隸給他的指令是,不論想什麼法子,只要將海州城內的兵馬主力引出來就是一功,這個目標總算是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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