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的偵查十分順利,大致『摸』清了東海軍的虛實,仍舊找到原來的小漁船,悄無聲息的返程回去。
東海軍東側,有個小島,島上常有老鷹棲息,所以名為鷹集山,它與西邊的雲臺山隔海相望,兩山之間夾岸十幾裡,就像是一個長長的水門,是進出東海軍的主要通道。
張鏑等人的小漁船沿著水門向南行進了幾里,即將出海時,遠遠望見鷹集山下一處漁村似乎有些異常,稍近一些後,見村外小渡口邊平壩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粗粗估計不下上千人。各式各樣的吵鬧聲夾雜著女人孩子的哭喊,一陣陣傳入耳中。
張鏑不是愛搞事情的人,不過他的四個隨從都用熱切的目光看著他,顯然是想要去瞧瞧熱鬧。也罷,上岸看看應不至於誤事,正好了解一下是何變故,見機行事,利用任何可以利用的變數。張鏑一打手勢,周黑炭麻利的靠岸停船,一步跨上岸,打下一個樁子,將纜繩繫好,一行人都魚貫而出,走近那撓嚷的渡口。
找到一處地勢稍高的地方,終於看清了,人群最中間是七八個官差模樣的人,為頭的兩人坐在馬上,指揮著幾個手下將一串十幾個人拉扯著往前趕。那十幾個人都被繩索一個接一個的綁著,看樣子都是尋常的百姓。周圍幾百個人大約是被綁著的這群人的親屬鄰里,哭喊聲就是從中傳出,他們像是要阻攔官差們抓人,但卻被幾個官差呵斥著不準靠前,雙方一邊僵持著一邊慢慢的向渡口移動,渡口上停著一隻官船,上頭也有幾個官差,吆喝著讓同伴快些。
張鏑離渡口不遠,一名騎馬的官差頭領距他不過四五步,馬後牽著那一群綁著的百姓,正要走向那艘等待著的官船,船上搭出來一條寬寬的木板,供人馬上去。這時卻有幾個百姓攔在了馬前不讓他上船,這官差惱怒,抽出馬鞭就狠狠向攔路的百姓劈頭蓋臉的打去。一名白髮老者頓時被打的摔倒在地,而這馬並不止步,看架勢是要直接從老者身上踏過去。
張鏑見此情形,一個箭步飛身上前,奮力一拉馬韁,就把那馬匹拉的側過身來。馬上的官差險些坐立不穩,頓時大怒,一馬鞭就重重的抽了過來。張鏑右手一擋,抓住鞭梢,用力一扯,直接將這官差扯落馬下。
“刁民,想要造反!”這官差摔得一臉塵土,頓時怒的暴起,噌的一聲就抽出腰刀,向著張鏑劈砍過來。
張鏑側身稍稍避過這一刀,右手已如鐵鉗一般迅疾有力地將那官差的手腕牢牢扣住,一拉一甩,咔噠兩聲,這官差的手臂立時脫臼,如麻花一樣呈奇怪的姿勢扭轉著。
這耀武揚威的官差頭子一下就沒了威風,臉都青了,冷汗直冒,跌坐在地連連痛呼。
刁民還敢殺官造反不成?其餘幾名官差見此都是驚怒不已,抽刀圍攏過來。徐奎等人怎會置主將不顧,也立刻跳入圈中,兩兩配合著打將過去。官差們也就欺負老百姓管用,遇上這樣猛虎下山似的精兵強將毫無招架之力,八個官差片刻之間就被打的躺了一地。
周邊百姓看得心中著實解氣,忽有人大聲喊道“打死這些狗官差!”“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群情洶洶,大眾的情緒一被撩動起來就如洪水一般無法阻擋,上千人爭先湧進來對著那倒地的八名官差拳打腳踢。『亂』拳之下,豈有生理,那八個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傢伙不一會兒就奄奄一息了。官船上留守的幾名官差見勢不妙,也顧不上支援,急急砍斷了纜繩,撐開船隻就向對岸落荒而逃。
這邊衝動的百姓還在狠狠打人,只有一名老者想要阻止眾人的過激行為,但呼喊的聲嘶力竭也毫無作用,待眾人終於停下手,那八個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禍闖大了!
那老者正是張鏑於馬前救下的那個,此時跌足長嘆道:“你這幾位客人,何苦來哉!不該動手啊,這可把我們害苦了......”這有點責備張鏑等人多管閒事的意思了。
蔣武聽了頓時不樂意了:“你這老丈,好不曉事,我家公子方才救了你的『性』命,怎的還責怪上了!”
“我這老命死便死了,你看這這......現在打壞了官差,恐怕全村都有死無生了啊!”老人捶胸頓足,懊惱無比。
“爹,現在說這話也沒用了。幾位壯士是好心相救,咱不能反怪人家。咱們被『逼』到這個份上,橫豎是個死,事已至此,又有什麼好怕的!”一名原先被官差綁縛的漢子剛剛被鬆了綁,來到老者跟前勸解,看樣子是父子二人。
在嘈嘈雜雜當中,張鏑總算將事情瞭解了一個大概。
原來今日聚著的上千人都是附近鹽場中的鹽戶,海州東海軍等地素有漁鹽之利,歷代官府都在這裡設立鹽場,收納鹽課。在這鷹集山下就有一處大鹽場,名為連島鹽場,場中鹽戶代代相承,在此煮海為鹽。幾百年裡王朝更迭,對他們的影響都不大,因為不管是誰家做皇帝都少不了吃鹽,過去為宋朝煮鹽,後來為金朝煮鹽,蒙古人來了照樣為元朝煮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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