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死了。
死之前,她手裡捏著一個筆記本,筆記本被套在防水袋裡,包得嚴嚴實實。
她握得很緊,jing方工作人員費了很大勁兒才開啟了她的手,開啟了那個被保護得很好的筆記本。
裡面只有兩行字,兩句話。
【我愛你,對不起。】
【祝你好運。】
寧則玉瘋了似的把沈複按到牆上揍:“沈複,你答應過我什麼,最後幾天了,你再蠻她最後幾天等她病好了再告訴她不行嗎——”
沈複沒有還手。
當沈家人趕到時,他臉已經腫得面目全非。
沈先生帶他去救治,路上還在指責他:“小複!讓你瞞著寧寧,你為什麼要告訴她鐘小姐的事情?!”
沈複笑一笑。
扯到嘴角的傷痛,痛得他渾身一顫,可他笑得卻更歡了。
他做錯了兩件事。
一是沒有早早地讓寧寧死心。
二是不該放任寧寧一個人留在沈家。
直到寧寧死,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瞭解寧寧,一點也不。
寧寧並不是以死威脅來換取同情的人。
她跟在他身邊多年,一直都在主動付出,以付出來獲取留在他身邊當回報,因為她有為他做些什麼,所以她堂而皇之耗在他身邊,她認為兩個人之間很公平很平等。可當有一天她不能為他再做什麼,她會主動離開,她的自尊心是不允許她以博取同情的方式來換取他的注意。
他以為她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但她並沒有,她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就那麼幹幹脆脆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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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夢醒了。
她睜開眼,天還沒亮,窗外漆黑一片,望著高高的房頂,她遲遲回不過神來。
這個夢太過真實,真實到寧寧把自己代入到夢中,在那個夢裡,她就是原主,深愛沈複而不得,一廂情願地灑進滿腔熱忱,熱情用完了,生命也就結束了。
“……”
寧寧的心很痛,她摸了摸臉,濕漉漉一片,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她心裡亂糟糟地,思緒繁雜,她不太習慣這樣大的情緒起伏,既然睡不著,索性開了燈,她坐在床頭,不由自主地轉過頭看著沈複房間的方向,許久。
她心裡一直有個強烈的想法,她想要去見沈複,立刻,馬上,現在就要去。
理智告訴她她不應該去,此時不過四點鐘,沈複早已安睡,去打擾到他是很冒昧的行為不說,夜深人靜得,她一個女孩子去敲男生的門更是說不過去。
可寧寧還是去了。
她是個理智的人,鮮少會任由感性控制住理智,但今晚例外,她的身體幾乎不聽她使喚,當她意識到不對勁兒時,她已經在敲沈複的門了。
她不止敲了沈複的門,她還念出了他的名字。
“沈複。”
沈複沒有回應。
寧寧只覺得體內有一股怨氣,她忍不住加大了聲音:“沈複!”
有燈光從門縫中流出來,沈複開了燈。
很快,房門被開啟,沈複從門內走出來,他顯然是睡夢中被驚醒的,眼睛還未徹底睜開,眼皮比平時下垂許多,睡眼惺忪地,腦後和耳邊的頭發也有些淩亂。
寧寧不自覺地扯著嘴角笑。
沈複揉揉眼:“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