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琴來。”最終她還是輕聲對身後跪著的半束道。
“不用了,用我的吧。”孫瑩將早已準備好的琴遞給孫雲,“這還是長姐幾年前我生辰之日送與我的生辰禮物呢,六妹妹可要仔細些。”
舌琴放在几上,孫雲的手輕輕扶在琴絃上,好看的秀眉微皺,卻極力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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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淑的視線落在她微微顫抖的手上,想要過去將她拉起來,手明明受了傷,卻還要彈琴,虐待自己好玩嗎!
然,孫雲卻對她微微搖頭,眼裡盡是懇求。
孫雲用懇求的眼看她的時候,不多,一次在觀州,和她說四皇子不是好人,一次便是今次。
她硬生生將心中的那口惡氣忍下,緩緩托起水裡的羽觴,飲了一口,致敬詩人曹植,感謝他的傳世詩篇,讓她得以剽竊保全老師的名聲。
所有人都看著趙淑,尤其是知曉趙淑以前的詩詞大部分都是林秀雪代寫的人,臉上雖依舊極為端莊。然心中早已開始幸災樂禍,希望她出醜。
許多人,往往仰望一開始便領先她們許多的人,但會嫉妒一開始與她們差不多或者更差,但突然變得比她們好很多的人。
“煮豆燃豆萁。”說罷飲了一口酒。
“豆在釜中泣。”她看到孫雲的手,已抖得極為厲害,卻乃忍著。行雲流水的曲音。懂琴之人便可聽出,琴音在顫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口飲盡杯中酒。初春已為她磨好墨,鎮紙鋪開,她唸完,提筆便將這首詩寫下來。填上自己的名字,一旁伺候的宮女便走過來將她的詩拿到對面給霍白川等人評閱。
她把詩寫好。孫雲的曲也彈完了,彈完曲子她的手立馬縮排了袖子裡,臉以慘白如紙,還有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
過了好久。對面才傳到:“好詩。”這樣的讚譽聲。
只是,趙淑已不管了,諸人聽罷。臉上的神情是訕訕的,以及惱羞成怒。詩這種東西,只要細細打磨,有名師指導,誰也都能做出一兩句來,然卻無人會把意思表達得這般諷刺直白。
孫雲似乎忍不住了,由半束扶著去了後面亭子,那裡有抱夏供人歇息。
趙淑想站起來跟上去看看,卻被秋彤攔住了,秋彤微微搖頭,不讓她多管閒事。
顏如玉亦是,緊緊抓著趙淑的手,不讓她多管孫家的事。
然,朋友是什麼?趙淑不知別人如何定義朋友這兩個字,但在她心裡,朋友是志趣相投,是真誠以待,是兩肋插刀。
當初,她選擇相信孫雲,選擇給她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人若無朋,則悲矣。
只是,似乎有人心急了些,見趙淑遲遲未去,便有丫鬟從抱夏出來,走到趙淑身邊屈膝道:“郡主,六姑娘請您過去。”
三人對視一眼,準備一道過去,然秋彤與顏如玉卻被人攔住了,“秋姑娘,顏妹妹,羽觴似乎停在二位面前了哦。”兩人坐在趙淑身邊,趙淑被請過去,羽觴卻停在中間,依慣例二人得作詩或是撫琴的。
“沒事。”趙淑其實也並不大想在此處坐著吟詩作對,她今日是有任務的,且帶著秋彤二人反而不方便。
二人見她意決,楊夢嫻等人又逼得緊,便只能焦急的看著她走進抱夏。
趙淑剛到抱夏,便感覺不對,方才與謝錦環一處之時,偶然聞到的香味又繞過她鼻尖。
那丫鬟將她領到一間屋子便離去了,“郡主,六姑娘在裡面等您。”
趙淑點頭,目送她離開,丫鬟走後,她久久未推開門,而是緊緊的盯著那扇門不動。
這時,有一小石子被扔到她腳邊,轉頭看去,是臉色慘白的孫雲,“阿君,快過來。”
趙淑帶著小朱子等人快速的朝她走去,她藏在一個小角落裡,半束已受了傷,身上滿是血,半束在觀州亦是跟著醜阿婆學過幾年武的,竟受傷了。
“半束怎麼受傷了?”趙淑蹲下給半束把脈,發現脈搏已是極為虛弱,鮮血流了滿地。
“姑娘,快走,夫人還等您去救,別管奴婢,快走啊姑娘。”半束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說道。
趙淑一震,難怪孫雲會如此做派,她那麼驕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