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中天,然而滄海文學網院內還亮著一盞孤燈,想來便是張側妃正在等端王。
銀月下,孤燈一盞,旁邊院子還有淒涼的曲音傳來,悽入肝脾,聞之定能讓深閨怨婦潸然淚下。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愁;
朝聞機杼聲,暮見西山後;惟怨方寸地,哪得競自由;
青絲已成灰,淚作汪洋流;願得千杯飲,一枕黃梁遊;
可憐桃花面,日日見消瘦;玉膚不禁衣,冰肌寒風透;
粉腮貼黃舊,蛾眉苦常皺;芳心哭欲碎,肝腸斷如朽.
猶記月下盟,不見紅舞袖;未聞楚歌聲,何忍長淚流……”
悠揚淒涼如低泣的歌聲,綿綿不絕的從夜色中傳入滄海文學網院,趙淑不知張側妃聽了是否會滴兩滴自嘲苦心淚,她想,若放在前世,自己聽了定是要湧出大片不甘、傷心、死心、絕望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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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一會,霍白川看了趙淑一眼,“這就是你的主意?”
趙淑點頭,看向那孤燈的方向,喃喃自語,“女人,要的不過是,尋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張側妃也是女人,就算她再詭計多端,再端莊賢惠,孤燈隻影下,聽著這曲《長門怨》也會為自己的一生而暗自垂淚,一等侯門之女,卻給人做妾。不管她再得寵,再得意,是如何讓正妃獨守空房,在她心中也是有苦的,她依然不是心中之人的妻,死後依然不能與相守一輩子的人同穴,牌位依然不能與自己夫君同放在一處。受後世子孫香火。自己的親生子女,要叫另外一個女人為母親,更何況。這個男人處處留情,她只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其中一個,並不特別。”
她說得很輕,說不上是同情。還是嘲諷,輕輕的闡述事實。這個時代女人的悲哀,只能為菟絲花。
趙淑的聲音很輕,霍白川聽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沒聽輕。藉著月色,他的目光落在趙淑木著的側臉上,失笑搖頭。輕輕推了她一下,“大郡主。你看你,都是大郡主,而不是小郡主了,是不是該開心一下?你這樣,很容易讓我誤會,豆芽兒似得,卻裝作比張側妃還怨婦,這樣是嫁不出去的,哦,對了,你還小,我這樣說容易把你教壞,跟你那些堂姐們似得,小小年紀不知羞……”
話未說完,便被趙淑掐了一把,“嘶。”他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你做什麼?”
“我趙家的人,你有什麼資格評斷?你的堂姐才不知羞,不知道是誰深更半夜跑到別人閨房,你世家教養呢?你名士風範呢?登徒子。”人總這樣的奇怪,自己怒罵千百遍的人,不管心中覺得她如何如何的可惡,若他人說一句,卻覺自己也同時受了辱,便忍也忍不住想要相幫一回,當然,心中依然覺得那些人並不值得自己維護,說來說去,不過是同族同宗罷了。
趙淑一陣搶白,並未讓霍白川生氣,他反而笑了,本就長得絕美好看的臉蛋,展顏一笑,更是風華絕代,臉上分明是灑著月光,卻給人一種陽光的味道。
“你看,會生氣多可愛。”他揉了揉趙淑的頭,拆了朱釵的頭,也未用繩子將秀髮綁起來,便這樣散落在肩上,倒也不至於讓他揉亂了,原本就很亂。
趙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胸口的怒氣,便散了。
“小胖,給咱們的大郡主上大戲。”他說罷爬上牆頭,讓腳下的小胖得以站起來。
被釋放的小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脛骨,忙離霍白川遠一點,“是,郡主,您看好了,可別嚇著。”
小胖從懷裡掏出一條紅布,含在嘴裡,一放,趙淑頓時便明白小胖要做什麼了,裝鬼!
“噗呲”笑了一下,“小胖可是要扮鬼?嚇唬張側妃?”
小胖頓時臉一垮,將紅舌頭取下來,無比沮喪,“不玩兒了,郡主都能看出來,定不能唬住張側妃。”
趙淑想大笑,看了四周一眼,實在不適合此時發笑,便抿嘴笑著對他說:“不會,你去取一些硃砂來,我給你裝扮一番,哦,對了,順便取些胭脂水粉來,你這身衣裳也要最好是那種浣紗,輕飄飄的,快去。”
小胖求助的看向霍百川,為何裝鬼也不能把郡主嚇回去,郡主大人真是太與眾不同的=了些。
霍百川此時決定讓小胖回去劈三萬斤柴,“還不快去?”
小胖無奈只得去取趙淑要的東西,留下霍百川和趙淑兩人坐在牆頭,趙淑看看天空,“端王為何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