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下來洮河似乎已經把先前的那幾場戰鬥留下來的創傷給磨平了。
近萬人的死亡對於流淌了千年為單位的洮河來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死亡生存失敗勝利留下來的大多數痕跡都被沒有絲毫停歇的河水給沖刷殆盡了。
但戰爭留給人類的陰影卻是任何人都難以磨滅的,先前河谷之中散落一地士卒們的屍首被人匆匆的就地掩埋。
甚至埋的稍微淺一點的都被各種各樣的動物挖了出來當做了飽腹所用的食物了。
在這片已經化身為前線戰場的河谷之中,每個人的上一秒或者下一秒都充斥著死亡的陰影,在死亡的威脅下已經沒有任何人有功夫去管這些已經死去的人了。
經過了一天的試探,膽子大一點的豺狼虎豹們大白天的都敢於當著兩撥人的面拋棄剛剛填好的新土尋找著自己的下一餐。
野狼口中叼著的那根白骨也不知道是誰人的兒子,是誰人的父親,是誰人的丈夫。
戰爭殘酷的一面被髮揮的淋漓盡致,憐憫、懦弱、悲傷這些個親信已經被泛著寒光的刀劍殘酷的從每一個人身上被剝奪而去了。
前日姜維的所面臨的那場先勝後敗無疑是給漢羌聯軍帶來一場不小的打擊。
除了加姜維一起的六十五人逃脫了那處死地外,姜維所領的整整兩千三百多人或是葬身沙場或是徹底失去了聯絡。
本來姜維招募起還沒有算上婦孺們的近萬漢羌聯軍,經過事後大致的清點加上婦孺們一起攏共也就剩下了個四、五千人而已。
這可不單單是對於姜維與漢羌聯軍一場打擊,對於整個隴西郡生活在長城外羌、氐各部都是一場絕絕對對的超大災難。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生活在隴西郡長城外的羌、氐各部要是全都死光光了,對於大魏所屬的隴西郡來說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大好訊息。
不論是勝利還是失敗,就單論這個戰果來說,郭淮與魯芝等人本身的目的其實就已經算是達成了。
至少十年之內隴西郡再無羌亂一說了,洮河西岸堆積起來的那一個個小土堆從物理層面解決了這件事,而精神層面也足以嚇退許多人了。
甚至若是此戰最終以大魏的勝利而告終,那麼雍州各郡都可能要平靜一段時間了,
風勉強經過山谷縫隙擠進了洮水河谷之中,感受著極為難得的清風姜維就這樣站在洮河城前方綿延著的長城之上眺望著遠處。
姜維所在的長城腳下已經重新留下了百餘具屍首,尚未乾涸的鮮血被人隨意的同泥沙混合了起來。
長城下方負責清理計程車卒們並沒有選擇就地掩埋,而是繞了個遠路將死了有幾個時辰的屍體丟向了洮河之中。
擁有著處於上游的優勢,汙染敵方水源的這套招式可謂是不得不使用出來,勝利之前沒有人會放棄這個能夠帶領極大優勢的選項。
戰爭之中可沒有人道與不人道的選項,只有勝利的活著或者失敗的死了的這兩個選擇。
摸了摸大腿上剛剛新添上的疤痕,姜維轉頭正下意識的想要朝著身旁的親兵開口說些什麼。
但在看到親兵臉上早以不再是以往自己熟悉的那個模樣後,明明獲得看一場小勝的姜維就有些意氣消沉的聳拉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