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徐徐帶起槐樹上積累的三兩朵梨花,在風中輾轉翻騰最後飄然落向了坐在下方的那人頭上。
感受著頭上突然傳來的冰涼之感,迎著稀薄的日光向著頭頂的那顆大槐樹樹冠看去。
看到那槐樹樹冠已經被其上所累積的積雪壓的半彎,連忙伸出手拍了拍自己頭頂,曹芳不由在內心想到自己現在是不是要戴個帽子。
但在看到自己前方那兩位曹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任由著樹上的積雪在微風的作用下時不時落在自己頭上。
蓋因為在曹芳看到前方那兩位就算其頭上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但絲毫不受影響依舊還正在搖頭晃腦讀著什麼的張其、顏夏兩人後,曹芳心中也生出了幾分自愧不如的意思。
事實上這時不時傳來的寒冷之感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至少曹芳已經睡意全無了。
籠罩著整個天空的烏雲依舊沒有散去,天空上那隻亙古值守著的金烏輪廓也已經被遮天的烏雲所掩蓋。
但是金烏所散發出的稀薄日光依舊艱難的穿行過了那厚厚的雲層。
好似頗有些不甘的為人世間帶來最後一絲屬於它所散發出的光明。
順著稀薄的日光看去,只見此時大槐樹下的一童子身披一純白狐裘,腳踏一雙純白之色的舄。
那略微有些消瘦的臉上兩隻烏黑明亮的眼睛其內時刻好似在閃爍著絲絲光芒,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極為聰慧。
薄薄的雙唇再加上那挺拔的鼻子,倒是顯得頗為俊俏,只不過此刻的童子臉上兩條黑眼圈卻是顯得無比醒目。
好似在強打著精神手中捧著一本書籍與前方兩位老者一起搖頭晃腦的朗讀著什麼。
抑揚頓挫音韻輾轉倒是頗有後世唱詩的味道,只不過那童子的眼睛卻是時不時向著兩位老者身後的小院門口瞥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兩旁擺放著的炭盆與燎燈光芒照耀,加上炭盆中的炭火時不時傳來的噼啪聲,槐樹下的三人倒是顯得極為自然。
再加上槐樹下那三人齊齊的朗誦聲在這火光的照耀下不由給人一種無比神聖的感覺。
只是這個場景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門外黃小的身影浮現,這清晨的早課也算是匆匆結束了。
見到黃小臉上那有些著急的神色,張其、顏夏先是收拾好了擺放在小几案上的幾卷竹簡。
若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幾卷竹簡都有一個相同的特徵,那就是其上裝訂竹簡的麻繩線,已經因為翻閱次數過多快要斷裂了。
不過此時的曹芳自然是沒有閒心去打量這幾卷好不起眼的竹簡了,而張其、顏夏兩人自然是找了個藉口向著曹芳告辭了。
放下手中絹布金線裝訂而成鍾繇書寫而成的論語,曹芳自然也是從善如流的任由兩人離去。
目送著張其、顏夏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後的兩間廂房之中,曹芳轉身看向已經來到槐樹下的黃小。
雖然臉上的神情並沒有絲毫變化,但是那糾纏在一起的雙手已經完全表明了曹芳此刻的心態。
隨著那次蔣濟前來高平陵也已經有五天時間了,這五天時間可謂是曹芳穿越以來最難熬的五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