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王錘獨自一人的熱情護送與指引下,杜恕所在的那輛馬車沒過多久就能看到不遠處那道大司馬門了。
而剛剛還猖狂的冰雹也已經開始漸漸無力起來了,天空依舊陰沉無比,只有那東方泛起的那一抹浮白才能讓人得到一絲欣慰。
但此時闔閭門通往大司馬門的道上卻是燈火通明,這條能容三輛馬車並行的道路兩旁都已經被人早早擺放上了青銅製成的燎燈。
盞盞燎燈間隔錯落有致顯得極為美觀,其中的燈油時不時發出幾聲噼啪之聲,還宛如一條火龍盤旋在洛陽宮周圍輕聲低吟著一般。
矗立在大司馬門前的那幾名守衛顯然是早早就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在有著道旁幾百盞燎燈的光輝照耀下,這麼一輛由兩批駿馬牽著的馬車想不發現都難啊!
不過大司馬門處的幾人卻是沒有與剛才王錘等人一般那麼緊張與警覺,只是撇了馬車與馬車前方那名壯漢一眼。
在道上一人一車漸漸靠近,尤其是在見到那偉岸無比的身影之後,幾人就又繼續自顧自的站在了原地,抬頭起了頭一動不動的目視著前方。
實在是王錘這幅模樣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恐怕就連一些時不時出入宮內外裡的小宦官都知道闔閭門司馬令長什麼模樣了。
更何況是就在一旁值守的他們呢?
不過嘛,這位司馬令說好聽點乃是一位標準的赳赳武夫,說簡單點就是腦袋時不時缺根筋的那種人。
所以,這幾人也就想裝做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看到,就這樣混過去算了,只可惜天不遂人願。
在來到大司馬門下之時杜恕的車伕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沒等車伕話說出口王錘直接就一招手打斷了這個勢頭。
隨後直接上前兩步與值守在門口的那幾名士卒深切友好的交談了起來。
口中一邊囑咐著什麼,而另一邊大手向蒲扇似得絲毫沒有停歇友好無比的扇著幾人的肩膀。
單單這幾下就成功的把幾人拍的面色都有些潮紅了,這還是穿在盔甲的情況下啊!
不過,王錘在拍到幾人身上披著的盔甲之後終於還是反應了過來,他突然記起了,現在自己可是還有軍務在身呢!
連忙急匆匆的向著道路上杜恕所在的那輛馬車那邊大聲告罪一聲,不等杜恕回答,這位司馬令就撒丫子往著回跑了。
聽著車廂外王錘那愈來愈遠的聲音,杜恕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傻人有傻福吧?
這福從何來?蓋應其父乃是現任大將軍曹爽之父曹真的舊部,且隨曹真征戰許久最終戰死沙場。
而這闔閭門司馬令大機率就是曹真後來念及其父功勳從明帝手中為其討到的。
雖然,這王錘有點憨傻,但想必只要曹爽那位大將軍在任一天,這闔閭門司馬令便是屬於他的,所以只能讓人感嘆一句傻人有傻福了。
其實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那位大將軍的父親到底為其遺留下了多了人情了,掌握著這些平時不怎麼起眼,關鍵時刻反而又是無比重要之處,這才是最讓人忌憚的。
且這位大將軍本就是禁軍出身,所以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親信嫡系被安插進了這洛陽城禁軍之中呢!
只不過透過曹爽這月餘來的舉動,尤其是他可還記得幾天前這位大將軍派人直接來蘭臺,且那人可是當眾大聲宣讀著那大鴻臚的罪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