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后聽聞此言下意識的緊了緊懷中抱著的曹芳,看了看懷中曹芳祈求的眼神郭氏終於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憤怒。
畢竟能在這後宮生活長久的女人可都不是什麼白蓮花,她剛剛只是被突如起來的變故給衝昏了頭腦而已。
所以現在郭氏內心異常糾結,帶上了一些商量的語氣對著高柔說道:“今陛下年幼,若在草廬之中偶感風寒導致國本動搖,高太常可能擔的起這個責任?”
好像是知道自己的語氣有些尖銳了,郭太后隨後又連忙補充道:“唯恐傷及陛下赤城之心,我也不好阻攔,但昔日孟武伯問孝於孔子,子曰:父母惟其疾之憂,今陛下亦是吾子,難道太常要陛下棄母不顧?”說罷便輕輕抽泣了起來。
高太常現在只感覺頭大無比,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啊!尤其是護子心切的寡婦啊。
高太常此時只感覺口中泛酸,突然明悟了孔子的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其中的含義了,尤其當這個女人還是整個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之時。
自己當年面對武帝時都沒這麼緊張啊,如果現在自己還要讓那位小陛下在這高平陵待上三個月,那自己少不得要落一個腰斬棄市的下場啊!
就剛剛郭太后的最後一句話語其中隱藏的東西可是連高太常都不敢觸碰的,那可是挑撥天家骨肉啊!這罪名要是扣在自己頭上了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你只要看看殿內那曹氏宗室和郭氏外戚死人一樣的眼神就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了,自己就算靠關係逃過一劫也沒多大作用啊!
反而要是真把這位太后惹毛了,等下上演一出高太常欺辱孤兒寡母太后不堪受辱夜哭太廟的好戲,那這陳留高家可能要考慮改姓了,或者連改姓的機會都沒有了。
沉吟了半天高太常索性心一橫對著郭太后嚴肅的說道:“既然如此陛下便在這高平陵守孝一月半,剩下的時間自可在洛陽宮內盡孝;
曾子謂之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也,所謂之孝不在其行,而在其心也!”說到最後高太常內心其實已經有些嗔怒了。
自己招誰惹誰了?只是想學學姜太公穩坐釣魚臺而已,現在可倒好這挑撥天家骨肉的罪名都往自己頭上扣了,下一步是不是要說他高柔謀大逆了?
想到此處高太常的倔脾氣也上來了,自己當年跟隨武帝南征北戰,跟隨文帝治理天下的時候也是對自己客客氣氣的,現在可好一個婦道人家居然敢威脅自己!?
所以高太常此時已經想好了士可殺不可辱,大不了自己學學商容撞柱以明志!
看到高太常那副怒髮衝冠的樣子曹芳知道這老頭開始犯倔了,至於曹芳為啥知道?無他,因為前世他爺爺犯起倔來也是這副模樣........
連忙扯了扯郭氏的衣袖打斷了郭氏剛想說出口的話語,幾乎是用著哀求的眼神看向了郭氏。
曹芳可不希望自己在這個世界第一場謀劃就把一個九卿給逼死了,雖然聽起來挺帶勁的,但是這高柔可是算半個自己人了啊!
所以曹芳現在其實已經有點慌了,不,是很已經很慌了,自己這場戲演完要是把高柔這頭倔驢給逼死了,那郭太后也絕對不會好過的。
想到曹芳內心只覺得有無數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只想仰天長嘯一聲“說好的王霸之氣呢?說好的主角光環呢?!”
要是真演變成那樣的結局,無異於是開局自斬雙臂加自廢武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