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了口氣,看了下幫會線上成員,點開遊戲對話方塊。
【你對吳月半說:胖子。】
【吳月半對你說:咋咧?】
【你對吳月半說:起來開荒,敦煌。】☆、為國開荒
莫高窟在沒去過的人眼中, 是不存在的。
唯有向著玉門關或者陽關走, 在路上看到月牙泉,才能開始那段征途。
穿過無垠的荒漠, 翻過了鳴沙山, 就是月牙泉。
一個無名羽士站在泉邊,他圓臉、小眼、兩撇小鬍子, 布冠歪戴, 粗布長袍上滿是補丁,袍子撩起來系入腰間,露出打著綁腿的小腿, 腳上的布鞋已經露了尖,布襪也破了, 腳趾頭探了出來。
他低頭對著月牙泉痴望著自己的倒影, 表情困惑,喃喃自語。
【怎麼會呢?】他輕聲的,一遍遍重複著, 【為什麼呢?】三十個人走近了,他恍若未覺,還是傻站自問著。
【這應該就是在影射那個王道士了。】吳月半說,自從佈置作業事件後, 現在第一莊大部分人對敦煌的瞭解至少已經在全服平均水平之上,看到這個頭頂無名羽士四個字的npc,卻已經自發稱其為王道士了。
跟著來的龍騎士尹志平道:【老樣子,他還是負責把所有人帶到莫高窟去, 呵呵。】幫會裡的人沉默不言,雖然在遊戲裡,但是每一張對著王道士的臉,都具現出了一股複雜的、不友好的視線。
吳月半上前對話去了,這邊幫會裡,幫眾七嘴八舌的在給新加入的開荒成員補課。
輸出和奶各自為陣,直接在語音訊道裡相互補充,其中黑色頁巖都沒什麼發言權,因為他並沒有經歷第一個boss,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聽其他人在那介紹。
t就比較單一了,開了個小房間單聊,主要負責給她介紹的是夜探師太,他此時終於卸下了這個神本的主t的責任,心情不是不輕松的,簡直是傾其所能在向書苗傳授著經驗。
【夜探師太語音):第一關飛天群毆,三個t一起上都扛不住,所以要大家一起扛,幫主會在本裡給脆皮畫集合點,飛天攻擊每十三秒一波,剛夠一個金鐘罩,每一波攻擊之前輸出會浪一波盡量ot,然後我們三個t輪流往點上放金鐘罩,保護輸出和奶,奶負責全力奶你,你自己不要忘了開減傷。飛天看起來人多,其實只要傷害分攤,確保每一波都少死幾個扛到最後飛天盒體成大飛天,那就是一般boss的打法了,還有裡面幾種飛天的aoe,全是音波傷害,注意看……】書苗聽著膽戰心驚。
臥槽,果然一百個人一百種打法,讓輸出和奶一起藉著金鐘罩分攤傷害,這哪個天才想的,太誇張了!
雖然關卡設計的時候是有所謂的官方打法,但是策劃開荒的時候卻還是自己琢磨辦法的,與玩家的差別就是這個等級這些怪的傷害和技能尿性大家心裡都門兒清,還有這個副本相應工作單開出來的時候大家大概知道劇情和流程,甚至有些老練的人能從“副本之父”的的喜好和習慣上來推打法,這就是玩家怎麼都做不到的了。
所以策劃開荒特別快也是正常的,但相對打法就比較傳統和穩健,不像玩家那樣為了過關各種奇思妙想。
【你語音):如果這麼多怪,為什麼不能……大風箏?】夜探師太大驚失色:【遛那麼多?!花姐我跟你說你進去就知道了,那飛天不是幾只幾十隻,那是密密麻麻!大悲咒拉怪範圍是夠了,但是cd不夠,而且有飛天和咱們速度差不多,跑不過的!】書苗就當自己沒進去過,此時聽著第一莊的打法心裡有點沒底,打退堂鼓:【要不前面的怪你t吧,你有經驗。】【夜探師太語音):不!花姐不是我慫我真的有陰影了,而且這個法子太驚險了,試了好多遍才僥幸過的,我現在想想就要吐!求求你了,你肯定可以的!】他一把少年音幾乎要嚶嚶嚶了。
唉,書苗嘆口氣,不再推脫,跟著隊伍繼續往前,聽夜探師太繼續介紹下去。
【第二關你應該明白了,就是進那些壁畫,走那些佛教故事,總得來說就是獻祭流,響應主人公的號召割自己的肉給動物吃,其中會有很多人打著愛你的名號勸你不要獻祭,你要繃住,不動搖,這一關裡一根草也比你精貴,千萬別怕死!】書苗默不作聲聽著,另一頭還在和吳月半私聊。
【你對吳月半說:前兩個真的不能讓師太來嗎?速度很重要啊。】【吳月半對你說:大妹子呀,他開荒開怕了,精神壓力真的很大,這次又有新人,一不小心失敗了,輸出和奶紮堆怪不了誰,那大家都只有怪t了,你說嚇不嚇人?】【你對吳月半說:你在勸退我嗎……】【吳月半對你說:不是不是不是,唉我這張嘴,反正巖哥也這個意思,你總要學會的。】【你對吳月半說:可我跟你說了,這次開荒已經不一樣了。】【吳月半對你說:知道,為國開荒嘛,那也不能亂來,你來了就得找機會教會你,老話怎麼說的來著,再窮不能窮幫眾,再富不能富老闆。擱我這,這窮也不能窮教育,咱平均打本素質得跟上是吧,跟上了才能走上自立富強的道路對不對?】鬼個老話!老話一鍋掄死你!
書苗簡直氣樂了,她這邊火急火燎的偷偷摸摸找他們“為國開荒”,吳月半倒是跳起來了,嚷嚷著要帶著幫眾這就幹了敦煌幹斯坦因,結果黑色頁巖先是一言不發,很快就下了兩道指令。
對幫眾保密。
馬上出發。
其中關節,書苗立刻想明白了。他那是不想給幫眾壓力,雖然壓力使人進步,但事實上大部分人在壓力下卻更容易失常。
書苗強壓下緊張混在其樂融融的幫眾中,不緊不慢跟著王道士走。羨慕的看著無知兒童歡樂多,這時候了他們還忙著插科打諢,真恨不能舉著鞭子趕他們飛奔到莫高窟去。
別逼他們了,這只是個遊戲!呼!哈!
意識到自己心態要崩,書苗暗暗給自己打氣,冷靜,急生變,急生變!
【黑色頁巖對你說:緊張?】
嘩!這顏色不同的密聊一出現,真把書苗嚇了一跳,她定定神苦笑了下,回他:【有點。】【黑色頁巖對你說:我一直在想,一會兒萬一你緊張失手了,我該怎麼給你背書。】【你對黑色頁巖說:啊?】
【黑色頁巖對你說:趁我說話還有用,發揮一下餘熱……你說到時候要不要我開個語音,陰森森的來一句:不許嘲笑阿花?或者你覺得怎麼說比較好,諷t者死?】書苗哭笑不得:【可不會有人來嘲笑我啊。】【黑色頁巖對你說:哎呀,你可真是恃寵而驕啊[斜眼笑]】【黑色頁巖對你說:你這麼橫,我都要考慮到時候要不要和小夥伴一起抨擊你了。】書苗樂呵呵的討饒:【巖哥大大求放過!】“傻笑什麼呢?”身旁冷不丁飛來一句。
聽到這聲音,書苗忍不住一陣慌亂,但此時擋螢幕也來不及了,只能回頭,摘下耳機隨手放桌上,轉身心虛的說:“啊,師父,我這兒……”
杜蘭坤一臉疲憊,隨意的看了她的螢幕一眼,沒什麼反應:“哦,還在開荒啊?”
“啊?是啊,額,那麼難……”
“你之前那麼消極怠工還沒把你趕出去?”
“咦?”
“算了,沒被趕就好。”他坐在凳子上仰頭放空,長長的嘆了口氣。
書苗有點心疼,看遊戲裡還在茫茫中走,她點了跟隨黑色頁巖,問:“師父要不要給你做杯咖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