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個小小內侍,都能將自己住處收拾張貼得很喜慶。
景安宮內的賞賜最多,宮人們個個高興得收不攏笑。
而得了陛下娘娘準允,原本要玩樂的小煙火也都早早備好了,就等入夜了一同玩鬧。
只是娘娘一直歇著,宮人們顧著娘娘鳳體,依舊小聲細語不敢驚擾。直到天色暗下,槿蘭殿內傳出陛下傳膳的聲音,宮人們便知娘娘已歇足起來了。
阮青杳這一覺睡得很舒服,醒來發現陛下一直沒離開,還小心護著她肚子,便覺得既不好意思心裡又甜滋滋的。
她今日的胃口也很好,將端上來的膳食都差不多用完了。鄭衍見她臉色紅潤也沒有犯惡不適,便笑對著皎皎的肚子誇了兩句。
許是今日過年之故,阮青杳歇好後,精神也是難得的好。她由陛下陪同著慢慢用了膳,便裹得厚厚實實,將自己交給陛下於宮內走動。
醫女們說她這時候,就該多動動,這樣到生時小家夥們出來也會順當一些。阮青杳希望兩個孩兒到時候也能跟今日一樣乖,拍拍肚子就能聽話地跑出來。
兩人走過一陣後,阮青杳發現宮人們都還不遠不近地候著,便擺擺手讓他們只管自己玩樂去。
而她見氣氛熱鬧,也想看他們玩煙火,便拉著陛下,想跟以前在阮府時一樣,往槿蘭殿的階前底下坐。
今夜無雪,鄭衍便依著她,讓人往階上鋪了厚厚的毯墊,才扶她坐下。
鋪好的毯墊很厚很柔軟,阮青杳覺得自己跟坐在軟榻上似的,再輕輕往陛下身上一靠,看著宛菱他們笑鬧玩樂,火花閃爍,別提多舒服了。
鄭衍怕她會渴,還命人在腳邊上溫了個小火爐。阮青杳端來嘗了一口,有些驚訝地看向陛下。
“這不是我之前喝的果子酒麼?”阮青杳抿了抿,又搖頭,“好像又有些不一樣。”
“上回看你喜歡,就讓禦廚依照果子酒的味改制的果子漿。你有孕,哪能碰酒。”鄭衍笑道。
阮青杳舔舔唇,又忍不住喝了口。心想就算沒身孕,她好像也不大能碰酒……
靠著陛下一連喝了幾杯,眼前煙火映照歡聲笑語,阮青杳一雙眼也漸漸迷離起來,臉龐被果子漿的熱氣燻得紅彤彤,就像是喝了酒似的。她忽然轉過頭去,看著陛下那令她著迷幾近完美的側臉,坐了起來。
鄭衍疑惑看去,見皎皎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拔下了一支。然後沾了沾杯中果漿,微微前傾伸手往面前的地上畫起了什麼。
鄭衍艱難辨認了一下後,用著十分不確信的口吻問:“皎皎在畫,人?”
阮青杳以簪代筆,簡單勾勾畫畫,很快就已經畫到第三個了。她點了點頭道:“是呀。”然後指了指前方在玩煙火的說,“這個是宛菱,這個呢是半杏。這是傅公公。”
鄭衍:“……”
皎皎畫的小人都長一個模樣,她究竟是怎麼區分的?
看的出來,皎皎真是沒學到她二哥的半點本事。
心裡雖覺得有幾分好笑,但鄭衍還是很給面子地看皎皎繼續在畫。但是她畫了幾個人後,好像是開始畫起什麼物件來了。
鄭衍等她側著身一路都畫到他腳邊了,伸手扶穩她,忍不住問:“那這些是什麼?”
第一個畫得方方正正,這總不能是人了吧?
“在畫陛下曾經落在我這的東西呢。”阮青杳抱著肚子停下,一手指點著給陛下解釋,“這個是陛下的玉佩。”
鄭衍看著那塊橫方做不出表情,只好默默點頭附和了一下。
“這個是留字的紙張,還有白玉蓮花糕,小玉哨……”
鄭衍只能與一串大小不一的方塊幹瞪眼。
阮青杳解釋過後又繼續剛剛畫了一半的人。鄭衍見這個小人要比之前的幾個精細一些,甚至還有了眼睛鼻子和神情。
但除此以外,倒也並無其餘區別。
“這個是陛下……”皎皎道。
鄭衍打心底裡是拒絕接受這個又醜又滿臉不愉快的小人的。
“這是我?為什麼我看起來如此嚴肅不高興?”
皎皎捏著簪子撇了撇嘴,當然是因為她沒有畫好啊。
她原本只是想畫一個威武嚴肅的陛下的,可是最後看起來,好像確實顯得不悅。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忽略掉自己的畫技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