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幾乎人人都當阮毅病癒無望了。可惜也好淡漠也好,事實如此也是沒辦法的事。
之後因為阮家姑娘的親事,不需要再去重視的阮家因流言被嘲被諷,也沒什麼人將其放在心上。
沒了阮毅撐著,阮府落敗不過早晚之事。只是沒人能想到,阮家姑娘會入了宮。
而當初陛下要封後,眾臣也是斟酌過這一點的。
可現在阮大人好了,定然是會重回朝堂。是要做太尉了嗎?畢竟當初私下就是這麼傳的,而杜太尉也快要致仕了。
先前各家攀著阮家結親不過小打小鬧,但是阮毅不同。要臣歸朝,如今局面又將一番變動。
又是重臣,又是皇戚,還有阮毅那幾個並非庸才的兒子。阮家啊,過盛了啊。
阮青杳正在跟爹談論著在宮裡的日子時,便聽見陛下來了。
爹當時與烏古一戰後便昏迷被送回,不管公事還是私事,他與陛下兩人定有很多話要說。
所以爹讓她去找娘時,便乖乖先離開陪著娘說話去了。
皎皎離開之後,院內僅剩鄭衍與阮毅。
鄭衍想起皎皎當初進宮後回來風寒,他前來阮府,也是在此與阮卿二人。不過眼下那大藤椅都已經被收起來了。
鄭衍看著阮毅,先一步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阮毅感慨著自己竟有一日能受一個君王的晚輩之禮,但終是坦然受之。
鄭衍順利行完禮後,心中一塊石頭也落了地。阮毅這是接受他作為皎皎的夫君了。
而阮毅深吸口氣,再看向鄭衍時,眼前就只是一位年輕仁德的君王。
“臣阮毅,參見皇上。”他面向鄭衍大行君臣之禮。
鄭衍在見他行的是大禮時,就眉頭一跳,隱隱覺得有何不對。沉下的心又隨之微微懸起。
果然阮毅行禮後接道:“臣多年徵戰,遺留下大小傷病。此前與烏古一戰重傷損及根本。此副病軀,實難再回應陛下之期望。臣,向陛下辭去官職,望陛下恩準!”
院外遊廊樹影下,阮致淵與阮澤塘相鄰坐著,時刻留意著裡頭的動靜。
“大哥二哥,你們在看什麼啊?”兩人中間突然探出阮麟的小腦袋。他好奇地看了看兩人問,“是看爹嗎?可隔著牆,這麼遠也看不到啊。”
阮致淵嫌吵抬手將他腦袋給按了下去。阮麟躲過又湊去了二哥邊上。
阮致淵抱著胳膊遲疑道:“爹會不會太沖動啊?雖說是在病中拐跑了皎皎,可那畢竟是皇上呢。”
阮澤塘斜看他一眼。當初得知皎皎可能入宮時,可沒見你把皇上二字放在眼裡。
“應該不會,爹又不是你。”阮澤塘道。
“我怎麼?爹剛病好,萬一情緒容易激動。”阮致淵不禁搖頭,“我們要不還是離遠一些?”
還沒聽懂的阮麟問:“爹爹為什麼要沖動,爹要沖動做什麼?”
阮致淵一把將亂動的小子拎起來,讓他好好坐下:“因為皇上拐走了你阿姐。”
阮麟糾正:“不是拐,是封皇後!而且皇上挺好的。”他並沒有搶走阿姐不還他,他還能常常見到阿姐呢。
兩道視線一同落了下來,無言。當初不知道躲起來哭鼻子的家夥是誰?
院內自阮毅請辭已過去良久,鄭衍扶住阮卿,只是看著他沉默著不知該如何說。
神醫診治過,太醫也看過,阮毅身體當然沒病也已治好了傷。但他心裡也很清楚,他為何會有此舉。
“阮卿如同朕之臂膀,你其實不必……”
阮毅出聲打斷,神色堅定:“臣意已決,請陛下應允。”
鄭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