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船身有著定王府的記號, 謝靖的船沿岸直入城中,無人敢阻。而謝小王爺入城的訊息也直接送到了鄭衍的手中。
謝靖小小地氣過一陣後,就將申爺爺拋到腦後不管了。他先命人將船上的東西都送去定王府,之後便獨自在望京城的大街小巷裡逛了起來。
很久沒回望京城了,他發現街巷上好些鋪子都有變換。但只要看到有什麼新奇有趣的, 或是最新的布料釵飾, 他都會一一買下。爹孃跟妹妹在外沒回來,這些就都先堆著。等下回娘跟妹妹回府看見了, 準高興的誇他。
於是一兩個時辰逛下來, 定王府門前又陸續送來了一堆東西。
小王爺一回來就先閑逛了大半天, 回府時恰好陛下讓他進宮的口諭也到了。
謝靖收拾過後進了宮, 不過神色就不如在船上時那樣富有興致了。畢竟申爺爺不見了, 從皇上那可能暫時討不來什麼好處了。
就算申爺爺駐顏之術出神入化, 模樣看上去比他還小,可本質上也算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同小孩子一般心性。
謝靖一想起來,就忍不住要嫌棄他。
申爺爺也不是第一次跑不見了, 每到要緊時候,他就總愛搞這種把戲,找起來很是費勁。
還就喜歡他到處找人又找不見他的樣子。
謝靖見過皇上後, 將帶來的那些案冊都呈給了皇上,也沒忘了送上爹備給陛下的大婚之禮。如此爹交待的事就完成了大半。只是皇上最後問到神醫時, 他用扇骨抵了抵下巴,只得笑笑如實說道:“皇帝陛下,申爺爺跟我來了。可他一回來就跑了, 我得找一找才能找回來。”
鄭衍想請神醫一見,問問何時方便看診的下半句話,一口氣就給噎了回去。
“跑了?”鄭衍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不過能稱得起神醫的,一般脾氣也都怪。
鄭衍雖有準備,但最怕的就是他又不願診治了,想到皎皎這段日子歡喜的樣子,他實在不忍見她再失望。
謝靖猜到陛下在想什麼,忙擺擺手說:“皇上別擔心,申爺爺他欠我的輸我的多著呢。他既然答應來了,就一定會治好阮伯伯的,只是這得讓申爺爺先出現。”
聞言鄭衍寬心許多,點點頭說道:“那便好。阿靖,此事還得謝謝你。不過你看眼下該怎麼找到神醫?”
他一令之下,在望京城內全力搜找,找一個人倒也不是太難。就怕此舉會惹惱了神醫。
“我就離京了一段日子,陛下對我這麼客氣啊。”謝靖玩笑著端茶喝了口。因為爹多年輔佐攝政的緣故,他從小到大與陛下較多往來,關系親近,對他而言陛下也是亦君亦兄。
“找申爺爺這事呢,就交給我。不過陛下,這次回京真的是又趕又累。您也知道我爹那人待我有多小氣,使喚我跑腿也只是丟來一句話。哎,就是不知找到了申爺爺後……”
這小子。鄭衍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早就明白了:“又想要什麼,直說就是。”
謝靖鳳眸彎彎:“自然是陛下賞我點什麼,我就拿著什麼。”
反正皇上私庫中的好東西可不要太多。不過說起來,他離京這麼久,阮伯伯受了那麼重的傷,他都是隔了好久才知道。
其實小時候他本也不認得阮伯伯。只是年紀小不知輕重,與阮家兩位少爺打過一回架,將兩人都打傷在床。後來被爹押著去道了歉。
當時他還因為玩蛇,不小心把阮家姑娘給嚇哭了。
小時候脾氣急又不懂事,可誰想只是過個冬的功夫,阮姑娘竟嫁給皇帝陛下成皇後了!
得知此事的一剎那他心情複雜。幼時雖然無意,可也算是把如今當朝皇後嚇哭過了。
不過這等小事,阮皇後應該也不記得了吧?
正想著,外頭傳來內侍尖細高聲。
阮青杳只知今日陛下退朝之後還有諸多政事要議,不知何時會回。還是鄭衍忽然派傅公公前來請她時,才知道謝小王爺入宮了。
這麼說,那位神醫也已經來了?
她當下就坐不住了,匆匆收拾趕來。一入內就見謝靖坐在一旁,看見她後起身行禮。
她小一些的時候,爹抱著她往來攝政王府的次數不少,不過等大了些後,就幾乎不怎麼去了。
此時瞧來小王爺容貌也沒多大的變化。
“陛下。”阮青杳到了鄭衍身旁,迫不及待地想問問神醫在哪。給神醫的見面禮,她都精心備了許多。
“先別急。”鄭衍拉著人坐下,一時也不知道神醫跑了這狀況該是怎麼個說法。
還是謝靖再作了番解釋。
不過他見兩人一個憂心一個寬慰,自皇後來後,他彷彿就被一面無形架起的屏障阻擋在外了。那個溫聲細語的人簡直不是他所認識的皇上。
最後待不下去的謝靖說著要去找申爺爺,就趕緊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