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刀飛來的時候, 阿淇蔔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但在此以前,他也有過許多次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但最後都福大命大逃躲過去了。
所以現在……躲啊!
阿淇蔔使勁將馬一勒,大黑馬受驚,躁動生怒, 馬蹄亂踏, 馬速驟然降下。
飛來的刻刀並沒有如阿淇蔔以為的那樣,飛向他的腦門, 而是斜飛向了他的頭頂上方。
跑馬道此處邊上蔥鬱又肆意伸出擋道的粗長樹杈被平整削去, 受震蕩的鬆散樹葉嘩啦啦大片飛落, 將減慢了速度正好經過底下的阿淇蔔蓋了滿頭滿臉。
成了一個綠油油的烏古王子。
“沒事吧?這枝杈擋得刁鑽, 我怕王子你再撞上, 要是落了馬就危險了。”阮澤塘下馬過來, 神情言語關切。
懵了會的阿淇蔔回過神,猛抖了抖,拍去滿身落葉, 只頭頂上還插著幾片不知,翹起隨風搖擺。
“嚇死我了!還以為恩人公子要殺我呢。”
阮澤塘一哂:“怎麼會。”
嚇嚇而已。
因這段跑馬道離得遠,方才那一瞬間大多人都沒怎麼看清。都只當阿淇蔔是避讓不及才撞了腦袋, 最後牽動了什麼陷阱才落得滿身樹葉。
兩人走回時,只見烏古王子腦門上一個紅腫破皮大包, 發冠上立著好幾片葉子,身上也還沾著少許幾片,實在是有些狼狽……
騎個馬而已, 怎麼像是摔在草堆裡翻滾才爬出來的一樣?
不過笑歸笑,可沒人忘了阿淇蔔馬術的精湛。剛剛的那一些,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最後是被阮澤塘越過了,才會慌亂中出了錯吧。
可是阮澤塘啊……眾人看去,衣冠齊整,連袍子都沒有捲起一角。
看上去贏得很輕松。
有幾位看清全程的眼中更顯露深意。
好一個阮毅啊,兩個兒子非等閑啊。
四下的目光,以及方才與烏古人的比馬,更證實阮澤塘心中所疑。
他腹議著,父親到底是以怎樣的要求來教導他們的?從小開始,他們對自身以及武學的認知,是不是一直有什麼問題?
阮澤塘贏,阮青杳也替二哥開心了一把。但她怕自己弄錯又鬧笑話,還是先問過陛下後,才放心的替二哥小小得意了一下。
直到鄭衍發話,讓兩人拿出雕木眾人評看時,才憶起這不是比馬,還沒分輸贏呢。
阮致淵看到阿淇蔔這副樣子,已經渾身舒坦了,並不在意什麼雕畫。
可看到二弟拿出那三塊不過刻出了幾根長短不一,彎曲繞轉的線條圖樣木塊時,還是摸不著頭腦。
這都什麼玩意啊?二弟既然做不了雕畫,為何不直接作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