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趁著岳丈病中將人的寶貝閨女給搶走了,有那麼點心虛。
就那麼一點點。
得了陛下一言,阮青杳心中一塊沉重大石便卸下了。半分沒有過陛下可能在哄騙她的猜疑。
這般的信任,使鄭衍心中暖流涓涓。
此次鄭衍按耐不住悄然出宮來見人,不好在宮外久待,雖不捨最後還是放了人回去。
而他也正欲回宮時,則聽見了侍從阻攔動靜。一問,竟然是阮澤塘。
阮澤塘進來後,見雖是微服仍舊行了大禮。起身之後,渾身少了慣有的疏懶淡然,面容正色且嚴肅。
鄭衍察覺到,看著他問:“你知道朕在,有話對朕說?”
“是。”阮澤塘再次拱手垂首,“今日鬥膽一言,請皇上恕無禮之罪。”
稍稍一頓,他緊接著道:“阮家上下從小呵護妹妹至今,如今能得皇上垂愛,是皎皎的福氣。可如若……如若皇上以後有了新歡,不那麼喜歡皎皎了。哪怕不對她好,也請皇上不要欺負傷害她。她單純沒什麼心眼,待人也一向掏心。她的性子乖巧更不會去爭搶什麼的。”
阮澤塘說著,直起了身抬眸目視鄭衍,語聲輕緩卻有力,“否則,哪怕您是皇上,哪怕皎皎身在宮中,我也會去將她帶走。”
鄭衍挑眉,眼露意外:“你這算是……威脅警告朕麼?”
“是。”
近旁侍從指骨霎時緊繃,眼中戒備威懾。傅德永則出聲斥責。
鄭衍卻未著怒,思忖著什麼,反而淺淺笑起。
說要他恕無禮之罪,還果真是有些無禮啊。不過……
鄭衍此刻在想的,卻是小姑娘那副氣鼓鼓的樣子。
看吧,可不是朕一個人說過你傻。你這二哥話裡話外的,不也是這麼個意思?
但阮毅二子冒死此舉,仍是令他意想不到。鄭衍心道阮家個個都這麼寵護著小姑娘,他可不能被比下去了。
鄭衍邁步離去,經過阮澤塘身邊時疑惑道:“朕有她一人足矣,怎還會有什麼新歡?”
似是對他這番假設難以理解。
人心是不能分的。
正因他有那樣一個父皇,鄭衍比誰都清楚明白。
……
隨著冬雪落得越發頻繁,大夏國很快迎來了年關。
這種時候,無論大門小戶都處於繁忙,阮府也是。往年只窩在暖暖和和的屋內,沒多少事可做的阮青杳,今年也沒有停歇。
宮裡頭又來了一批女官宮人們,圍著她靜聲忙活整日,量裁籌備製衣。
關乎她喜好的瑣碎事宜,女官亦時不時詢問記下。
到了臘月三十這日,宮內賜賞。
傅德永身後跟著兩縱列內侍,從宮中出至阮府,陣勢之大沿道鄰近就是想忽略都不能。
手捧賞賜的內侍魚貫而入,將阮府前院廳堂堆了個滿當,光唱名就花了半個時辰,直叫人眼花繚亂耳木。
其中一些是賜予阮大人的,其餘則是賞賜給皇後的。
陣勢之大,哪怕在這望京城中也少見。天子腳下見慣種種的百姓們都趕著聽瞧熱鬧。但已見識過皇上對阮姑娘有多上心的朝臣們,都已淡定到不再驚訝了。
倒是當初有開罪過阮家的,或在阮毅病後落井下石踩過一腳的,都悄然閉門低調收斂,生怕再被皇上想起點什麼,成了第二個李家。
初一,停雪,日頭大好。阮青杳才起沒多久,尚宮便來了。道過幾句吉利話後,笑呵呵拿出一本冊子,塞進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