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撣衣站起:“阮卿你就好生養病。不論是親事或是體面,都有朕給她撐著。”
“還有太尉一職,朕再給你留上一留。”
……
阮青杳喝過藥後,就捱不住躺下又睡過去了。
因為病著難受,這覺也睡得極不安穩,時醒時昏的,像坐著一葉小舟,卻遇暴雨淘浪,整個人都暈暈乎乎,比昨晚厲害多了。
好在比起今早時候還是舒坦了不少。
那時她連眼皮子都睜不開,迷迷糊糊中就聽到她床前圍了人,能分辨出是娘親哥哥們還有小麟的聲音。
只是她頭疼,沒聽進幾句。心裡卻極不好意思——還是害得他們擔心了。
這會兒阮青杳的腦袋沒那麼疼了,可仍時不時覺得有兩個小球在裡頭打著轉,攪得人迷亂不清。
恍惚中似乎看見床前還坐著一人,也不知是哥哥還是阿孃。她想說自己已經好多了,不用一直守著她的。可使足勁說了兩回,那人也不搭理她。
阮青杳還在心裡納悶呢,思來想去,才發現剛剛原是在夢裡開的口。
嘴皮子實則重得很,費了勁挪動也只能哼哼出兩聲。
阮青杳只好堵著氣作了罷。
此刻坐在床邊的,正是剛看過阮毅的鄭衍。他眼見昨兒還水水靈靈的小姑娘,這會兒卻整個都蔫蔫的了。臉色也不似昨日那樣粉粉嫩嫩,有些蒼白,團著病氣紅暈。
瞧上去可憐兮兮的。
而且就算睡著也不安穩,還皺著眉蹭了蹭枕,哼哼唧唧。鄭衍仔細去聽也聽不出在說什麼,倒更像在與自己較勁似的。
正聽著,他見阮青杳忽然挪了下腦袋,有幾根發絲便滑落被她咬在了唇間。鄭衍想了一想,伸手去輕輕撩了出來。
阮青杳有所驚動,眼皮下意識睜開了一條縫。
可是太沉,只一瞬又閉了回去。
半夢半醒之中,隱隱約約好像發現自己剛剛看見了皇上。
看到皇上?
這念頭才一冒出就被否決了。怎麼可能呀,皇上怎會在這裡?
“睡著都能夢到陛下,我還真是氣壞了……”阮青杳嘟囔著輕輕翻了下身。
鄭衍:“……”
這一句倒說得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的。
鄭衍手僵在半空,神色略顯複雜。雖說小姑娘病得迷糊了,可被當著面指摘,這種感覺還是有幾分奇特。
沒想到小姑娘挺記仇的。
不過見她臉頰白中透著病氣的紅,還發著燙,嘴一張一合的,明顯很不舒服。
鄭衍垂眸,視線正落在了自己貼身帶著的玉佩上。
過了片刻,這塊玉佩就貼到了阮青杳紅燙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