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猶豫不決的老爹,衛辰手掌也是微微有些握攏,顯然他也是明白老爹肯定有著難言之隱,片刻後他卻抬頭沖著衛封微微一笑,爽朗道:“老爹,放心吧,我早已不是一個魯莽的孩子了,這麼多年我都忍下來了,心性早就成熟許多了。你若是相信我的話,將來,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衛封眼神怔怔地望著眼前那面龐雖顯稚嫩,眼神卻異常堅定的少年,卻依舊搖了搖頭,道:“現在告訴你也於事無補,還有可能給你帶來殺身之禍。是你老爹沒本事,雖然我曾努力嘗試過,可是我體內有著餘毒,我的修為已經不能再有所精進了,現在我可是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容不得半點差錯!”
“不過,爹答應你,等你有著足夠的實力自保,我一定會將一切都告訴你!”
衛辰目光炯炯地與衛封對視著,重重地點了點頭,心裡卻莫名生出一股酸楚之意,這些年來,衛封一直靠著給萬劍宗鍛造劍器的途徑來養活他們爺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要花費在給自己治療上面。
可以這麼說,這些年來雖然衛辰身邊的親人只有衛封一個,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卻還有著數道陌生卻又顯得異常熟悉的影子。
一位頭發雪白,身形頎長的和藹老者,跟萬劍宗的宗主以及長老差不多一樣的年齡,經常能夠模糊看見那道慈眉善目的老者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還有一位溫柔的身影,總是將自己抱在懷中,輕輕哼唱著催眠曲,不知疲倦地搖晃著藕臂,時不時對著自己的臉蛋狠狠地親吻下去。
這些模糊不清的記憶,讓得衛辰隱隱猜想出這些身影應該是除了老爹之外,算是他身邊最至親的人了。
這些年來,衛辰很多次都在夢中驚醒,因為他在夢中總是想要靠近些看清楚那些身影的樣貌,卻發現那些身影卻離自己愈來愈遙遠,無論自己怎麼追趕,都追趕不上,兩者似乎隔著極其遙遠的距離。
衛辰嘴中喃喃,神情恍惚,那些令他心神顫抖卻又模糊的身影,總是那麼遙不可及,他明白眼前這位沉默寡言的老爹一定知道那些身影的名字,熟悉那些身影的樣貌,甚至那些身影的習性以及與自己的關系。
只可惜每當衛辰問起時,後者總是閉口不提,雙拳卻是不自覺地緊握,而那黑色眸子中,竟是掠過一抹有些瘋狂的血紅之色,那股流露而出的冰冷殺意令得衛辰都是感覺後怕。
而衛辰也是知曉,老爹心中肯定有著不願意回憶的過往,而那種過往時刻刺激著後者。
想到此處,衛辰眼神堅定地望著衛封,低聲道:“爹,我知道你肯定有著不能言說的苦衷,不過請你相信我,將來我也一定會將你的病治好,就像現在的我一樣,而你那未曾完成的事情,交給我便是!”
聲音雖低,卻有著令人難以動搖的信念!
衛封望著眼前少年那倔強而堅毅的面龐,臉龐也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或許,將來衛辰真的可以完成他的心願。
次日,晨風冷冽,大地冰凍,萬劍宗依舊如往日般彰顯著四射的活力,而衛辰也依舊在打掃著石階。
只不過,此時的衛辰彷彿變了一個人,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有精神,因為昨日衛封已經將他的情況向萬劍宗的宗主清虛道長說明瞭情況,並道明瞭來意,希望衛辰能夠加入萬劍宗。
當宗主這個訊息時,眼神也是一亮,按照常理說,那麼幼小的嬰兒身中劇毒,而且已經波及到髒腑,能活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然而如今脈海竟然在此刻有著恢複的跡象,當真也算是奇跡了。
對於衛封的來意,宗主倒是沒有絲毫猶豫,畢竟他對衛辰也算是有著好感,況且衛封也和萬劍宗算是有著合作關系,萬劍宗的劍器十之是由衛封鑄造而成,若是拒絕了後者,恐怕也會令得衛封有些芥蒂。
而當衛封將宗主已經允許他加入萬劍宗告訴衛辰時,衛辰當晚幾乎興奮得徹夜難眠,想想明天就是他最後一天打掃石階,心裡也是一陣五味雜陳。
六歲以前,他一直跟父親住在一起,他清楚地記得自打他記事以來,他父親便要求幫他鑄劍,而對於當時幼小的衛辰來說,這簡直可以說是一種幾乎不可能勝任的挑戰。
畢竟那時候的衛辰體內還有著殘留的毒素,體態比起尋常同齡孩子看起來也更為的弱小,但衛封卻是對衛辰要求極為苛刻,每天都要將數十塊烙紅的厚鐵塊擊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