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三娘氣道:“我當你進京幾月脫胎換骨了,怎還是一張臭嘴吐不出象牙?”
徐風堇見她面帶風塵沒像往常那般頂撞,左右瞧瞧道:“岑靈去接你,怎沒跟來?”
餘三娘把硬搶來甑糕塞他手裡,詫道:“岑靈?我沒見他人。”
此時日頭偏西,車馬行囊,客旅匆匆,岑靈站在城門口等了將近兩時辰都沒見著餘三孃的影子,走也不敢走,只能幹等著,待城門快要關閉,才抬眼瞧瞧時辰,只見日落當前,猛然怔住,出門時徐風堇讓他去東門接人,他這是來了西門......?岑靈大駭,慌忙向東門跑去,也不知這麼長時間過去,餘三娘是不是走了,
他越想越急,心中懊悔不已,一路狂奔拐進連理巷時卻迎面撞上高頭大馬,“籲——!”岑靈驚倒一旁,險些被馬蹄碾於腳底,馬上之人翻身躍下,走到他面前問道:“小兄弟沒事吧?”
那人劍眉星眸高鼻闊口,身直挺拔凜然偉岸,岑靈怔了怔連忙起身道:“沒,沒事。”說著轉身要走,卻不知方才跌倒時崴了右腳,步伐不穩,沒走幾步只覺一隻大手拽住他的胳膊,岑靈嚇得一激靈,慌忙要躲,那人卻道:“我看你也走不穩,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岑靈忙道:“沒,沒事,我自己能行。”
“行什麼行,走吧。”說著口哨聲起,招來鬃毛駿馬,將岑靈拽上馬背道:“去哪?”
岑靈不知所措,只得說道:“城,城東門......”
夜幕降臨,月掛樹梢,餘三娘從進門起就沒閑下來,這偌大的鬱王府被她逛了個遍,直到飯菜上桌,才返回花廳?贊嘆道:“果真是皇家的地方,就連朵花,都開得比別家香。”
徐風堇此時沒心思聽她溜須拍馬,在花廳來回踱步,又看向趙鬱道:“你說岑靈怎麼還不回來?不然我還是去找找罷。”
趙鬱站他旁邊握起他的手,讓他安心:“程喬已經帶人去了,怕待會就能傳來訊息,況且京城防守森嚴,又侍衛巡城,不會有事。”
徐風堇應了一聲,又向外看去,餘三娘站在後面眯起眼來,心中嘀咕:如此聽話不像作假,莫非是被鬱王爺拿住了什麼短處?
正想著,程喬從門外匆匆跑來,面帶喜色大喊道:“王爺!六王爺!六王爺回來了!”
趙鬱待他上前,詫異道:“誰回來了?”話音剛落,院門口便傳來爽朗大笑:“本朝還有幾個六王爺,自然是你兄長我,還能有誰!”
趙鬱驚道:“兄長怎這個時候私自回京?”
六王爺名叫趙雋,比趙鬱虛長兩歲,徐風堇見他身後跟著岑靈,便放下心來,端詳片刻,覺得與趙鬱眉眼之間確有些相似,但氣質大為不同,趙鬱端貴雅緻,趙雋粗獷豪放。
“這位就是弟媳?”趙雋上前,打量徐風堇道。
徐風堇點了點頭,等趙鬱為他介紹過才行禮道:“見過六王爺。”
今兒個飯桌上難得熱鬧,餘三娘沒想到自個兒也能入座,難得拘謹一番,所幸趙鬱趙雋都沒架子,倒不至於戰戰兢兢,飯桌上知道了六王爺如何巧遇岑靈,又是如何從西城趕去東城,見東城沒人,又一路縱馬去了南北城門尋找,也不知兩人為何如此不懂變通,城門關了還四處亂找,鬱王府這麼大個地方,就算餘三娘沒因為排隊那事跟人起爭執進官府,也有嘴有腳,會問路找來,哪有從白到黑,苦等的道理?
徐風堇嘴角抽動,一抬頭,見趙鬱也神情難喻地看著他,這事說也不好當眾說穿,只得偷偷摸摸相對一笑,笑得是什麼?各自都懂。